小说慧剑断情丝无删减版
八王小说网
八王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姐夫荣耀 母上攻略
小说排行榜 完本小说 综合其它 短篇文学 笑话大全 侦探小说 同人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现代文学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八王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慧剑断情丝 作者: 忆文 时间: 2017/9/20 
第十二回布下罗网缚蛟龙
  袁中笙趁着三人一呆之际,身形幌动,向后疾退而出,他这里一退,张青云向范玉云扑了过去,连声道:“师妹,师妹,你如何了?”

  范玉云面如土色,只是干翻着眼睛,如何还能讲得出话来。

  天工老人和欧生泰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下怪啸声,向前疾扑了过去,可是,当他们两人,扑出了一丈五六,眼看已可以追上袁中笙之际,忽然听得一块大石之后,传来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冷笑声!

  随着那一下冷笑声,那块重达千余斤的大石,竟带起一股强劲之极的狂风,向着天工老人和欧生泰两人,疾了过去!

  那一下冷笑声,不但令得欧生泰、天工老人两人齐吃了一惊,连袁中笙,一听到了那一下冷笑声,也如同有人向他兜头淋下了一桶冰水一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欧生泰和天工老人两人,一见大石面飞来,声势如此猛恶,两人心中也不吃了一惊,他们全是见识非凡的人物,自然一看便可以看出,推出那块大石之人,功力高到了极点!

  两人顾不得再去追袭袁中笙,各自身形一凝,一个挥鞭,一个扬凿,向那块大石,直了上去!

  只听得“叭叭”两声过处,一鞭一凿,俱皆击中了大石,那块大石猛烈之极的来势,被阻了一阻,但是欧生泰和天工老人两人,身子却站了不稳,不自由主,腾腾腾一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方始站定。

  两人站定之后,口兀自隐隐作痛,两人的心中,实是骇然之极!

  要知道他们两人,刚才乃是全力挡击大石的,两人全力,尚且如此狼狈,若是一人去挡,怕不当场被那块大石死!

  由此可知,推出这块大石之人,功力之高,实是高出他们十倍!

  是以,两人一站定身子,使连忙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胁下支着一木拐的老妇人,正一溜烟也似,向袁中笙身旁掠去。

  那正是银臂金手寿菊香!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声,都静了下来,只听得寿菊香的桀桀怪笑之声。

  欧生泰和天工老人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当三派掌门,已经找到了寿菊香,正在拚死恶斗了,却是再也料不到,寿菊香竟然会在这里,突然出现!

  寿菊香不断地怪笑着,笑声令得每一个人,都为之发直竖,使得每一个人,都面如土色!

  寿菊香足足笑了有半盏茶时,才以比冰还冷,森森的语音道:“原来你们这些自称正派中人,行径便是这样的,数十个成名之人,合力对付一个后生小子,佩服啊佩服,可敬啊可敬!”

  她一面说,一面以碧也似绿,幽光闪闪的眼睛,向众人扫去。

  众人站立的地方,有的离开她,足有七八丈远近,可是却一样可以感到她眼中的锋芒,当她望来之际,心中都感到一股寒意。

  寿菊香讲完了那几句话之后,又继续怪笑了几声,道:“咦,如今你们这些大英雄,大豪杰,怎么全不动手了?不见得你们只会欺负一个后生小子吧?”

  当寿菊香陡然出现之际,袁中笙的心中,实是害怕之极。但是这时,他听得寿菊香的这几句话,想起刚才自己的遭遇,他却又觉得心中十分痛快,忍不住叫道:“动手啊,你们怎么不动手?”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心中便猛地一震,他立即感到有些不对头。因为这样一说,自己便变成和寿菊香站在一路上了!

  这是他极不愿意的事情!

  然而,他的心中又立即问自己:自己该要怎样呢?难道不要寿菊香出现,仍然受范玉云的折磨,等到三派掌门一到,终于死去么?

  袁中笙的心中,到了极点,一时之问,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寿菊香直到这时,才转过头来,向袁中笙看了一看,发出了一下难以捉摸的怪笑,袁中笙想起,自己乃是偷走出来的,心头又不生出了一股寒意!

  刹时,所有人都面色青白,站着不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寿菊香“哈哈”一笑,道:“你们不动手,老娘可不客气,要大开杀戒了!”她腋下木拐“拍”地在地上一顿,向上拔了出来。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三下长啸之声,如同排山倒海,铺天盖地也似,自远而近,迅速无比地传了过来!

  那三下呼啸之声,自远而近,疾传了过来,来势之快,可以说是难以形容,转眼之问,便已近了许多。

  寿菊香身在半空,发出了一下怪叫声,身子突然又向下,落了下来!

  她起得快,落得也快,才一落地,便沉声道:“中笙,我们走!”

  天工老人道:“你走得了么?”

  寿菊香大喝一声,道:“不错!”

  这时,寿菊香离天工老人,少说有三五丈的距离,但是,在她木拐凌空一点之际,无穷无尽的太真力,便自木拐之中发出!

  天工老人未曾料到寿菊香在三派掌门,将要赶到之际,还敢出手,更料不到寿菊香的太真气,来得无影无踪,如此厉害!

  他虽然是一高手,但是,当他觉出有一股奇大无比,柔之极的力道,倏然之间,涌到了自己的身前之际,却已慢了一步!

  尚幸天工老人本身的功力极高,他一觉不妙,身形一矮,双掌已向前疾推而出!

  他双掌一发,掌力带起了两股狂风,向前涌了出去,恰好和已袭到面前的太真力相遇。

  天工老人功力再高,也不会是寿菊香的敌手,但尚幸他这两掌发得及时,总算将太真力,暂时阻了一阻,消去了几分力道。

  若是他不发这两掌,那么太真力迅速无比地涌了上来,将他全身包住了之际,他便难有幸理了!

  但饶是如此,当他的掌力和太真力相遇之际,他还是身不由主,向后一连退出了七八步去“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疾而出,身受内伤!

  而在这时候,寿菊香早已一拉袁中笙,木拐点动,背着那三下长啸声来的方向,向前徉掠出去!

  众人都知道,发出那三下长啸声的,正是青城、武档、峨嵋三派掌门。

  但众人更知道,当三派掌门赶到之际,寿菊香一定也已走远了。

  众人刚才眼看寿菊香在一举手之间,便令得天工老人口鲜血,心中不骇然之极,一时之问,谁也出不得声!

  但这样难堪的静默,并没有维持多久,三股劲风过去,三个人已到了近前。

  那三人,正是青城掌门天一叟,武当掌门苍云老人,和峨嵋掌门,天灵上人。

  这三个武林一高手的面色,尽皆铁青,难看到了极点。三个人一到,欧生泰了上去,道:“三位可曾见到寿菊香?”

  天一叟和天灵上人两人,尽皆“哼”地一声,显见得他们的心中,仍是十分气愤。他们两人,和欧生泰乃是老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生欧生泰的气的,那自然是他们自己,心中有着什么不舒服之事了。

  苍云老人则叹了一口气,道:“别提起了。”

  欧生泰面色一变,心中也不大惊,道:“难道寿菊香的武功,当真如此之高?”

  苍云老人苦笑道:“她的武功,是高是低,我们也无从得知,我们被她戏了一场,根本连她人也未曾见着,空自在一个山坳之中,等了半晌!”

  欧生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我只当联三位之力,尚且不是她的敌手。寿菊香刚才,曾在此处出现过。”

  天一叟忙道:“是么?”

  欧生泰点了点头,道:“是,本来袁中笙已是笼中之兽了,但是寿菊香一出现,便将他带走,还伤了天工老人!”

  天一叟等三人,向天工老人看了一眼,苍云老人立时走了过去,为天工老人,推宫拿血,天工老人的面色,才渐渐缓了过来。

  在那段时间中,欧生泰又将如何发现了袁中笙,袁中笙藏在树上,如何于直丧生,郭独清身受重伤,范玉云断手一事,详细和三派掌门,讲了一遍。而在讲的时候,众人也一齐围了上来。

  等到欧生泰讲完,众人齐声长叹,天一叟苦笑道:“如此说来,到目今为止,我们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欧生泰道:“不能说一败涂地,但我们却是处处吃亏,如今-定要请三派掌门,找到寿菊香,与之正面决战,分一胜负”

  他讲到这里,苦笑了一下,道:“三派掌门在这一年来,闭关练功,究竟进展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但寿菊香太真气的厉害,我们却已经知道了。但愿决战能以得胜,否则”

  欧生泰讲到这里,口角现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便不再讲下去。

  苍云老人面色庄肃,道:“若是我们三人,胜不了寿菊香,那不但我们这一干人,回不了中原,连中原武林,也立生浩劫!”

  苍云老人的话一出口,众人都缓缓地点了点头,每一个人的面色,全是严肃到了极点!

  要知道,如今集中在高黎贡山的,几乎已是各门各派的精英,若是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全军覆没,那实是武林之中难以估量的损失!

  苍云老人长叹一声道:“欧兄,伤者留在此处,由你负责照着,我们三人,带上十来位朋友,再进山谷去找寿菊香。”

  欧生泰道:“好,但是寿菊香诡计多端,各位千万小心!”

  天一叟大声道:“不入虎,焉得虎子?这次我们不再上寿老贼的当了,我们直闯她的老巢!”

  欧生泰连连摇手,道:“不可!”

  天一叟道:“为什么不可?”

  欧生泰道:“刚才,寿菊香在这里,耀武扬威,扬言要大开杀戒,但三位啸声一传了过来,她只伤了天工老人一人,便自离去,可知她对三位,并不是绝对没有忌惮!”

  天一叟一瞪眼,道:“那又怎样?”

  天一叟的帅弟,郭独清重伤在袁中笙的手下,他心中实是怒极,恨不得将寿菊香师徒,一齐碎尸万段,以心中之愤。

  欧生泰道:“她一见三位前来,便遽而去,由此可知,她正是想引三位去直闯虎,我们焉能中她之计?”

  天一叟呆了一呆,道:“那么,我们又如何能与她会面?”

  欧生泰外号人称“武诸葛”在武林之中,出了名的足智多谋,他一说,三派掌门齐声道:“欧兄请说,我们一定照办。”

  欧生泰道:“三位此去,寿菊香一定会设法三位直闯她的老巢,但是三位切不可上当。她一定以言语来,三位更是不可动怒,应该以言语反她。而知寿菊香乃是一个高做狂妄已极的人,她你们不动,反易中了你们的将之计,一定会忍不住出她的老巢,来和你们一见高下的!”

  他讲到此处,略停了一停,道:“这样一来,她老巢中的种种布置,便无所施其技了!”

  三派掌门互望了一眼,道:“欧兄说得有理。”

  欧生泰叹了一口气,道:“三位,这样做,听来简单,要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三位乃是一派宗主,几曾受过侮辱?”

  苍云老人忙道:“阁下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我们一定设法照阁下的意思去做便是。”

  欧生泰一听得苍云老人这样说法,面色不山得陡地为之一变!

  因为他听出,苍云老人的语气之中,似乎并不准备完全照他的话去做,而只是“准备尽力而为”而已,若是寿菊香的出言太是不堪时,只怕三人会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三派掌门,就算闯过了重重关口,但等到他们和寿菊香见面之际,功力也必然大损,到时,胜利的可能就更少了!

  欧生泰的心中,焦急到了极点,但是他刚才话已讲得如此明白,苍云老人也已明明白白地回答他了,他实是无法再讲上一遍的!

  他心中暗忖:难道真是劫数如此,不能改变么?

  他心中难过之极,后退了几步,不再言语。

  苍云老人等三人,知道此去,人多也没有用处,反倒误事,若是真要去闯寿菊香的老巢,那一定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

  因此,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人,只是挑了十个一高手,向欧生泰一拱手.便自向寿菊香居住的山谷,疾奔了开去!

  如今暂且搁下三派掌门一等众人不表,却说寿菊香,带上了袁中笙,木拐连点,向前飞掠而出,她的身法,快到了极点。木拐每一点,身子便贴地向前,疾掠出七八丈去。

  袁中笙此际,本身的功力,已经极高,但是他被寿菊香带着,向前掠去,仍然只觉得两耳风声呼呼,两边的景物,如排山倒海也似,向后倒去,面而来的劲风,得他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

  袁中笙不知道寿菊香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更不知道寿菊香对于自己逃走一事,将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

  他忧心忡忡,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离开,事情十分秘密,寿菊香绝不知道自己有离开她之心的。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设词掩饰过去呢?

  本来,袁巾笙是一个十分老实的老实人,绝不会花言巧语的,不要说要他说谎.就算要他想一想说谎,也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在经历了如许曲折的经历之后,袁中笙究竟也在变了。

  如今,他想到了自己要饰词骗寿菊香,他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应该,而且立即为即将对寿菊香说的谎话动起脑筋来。

  为了保护他自己,为了在那样复杂、凶险的环境中,继续生存,他实是没有法子不变了!不到一盏茶时,袁中笙已看到寿菊香将他带着,掠进了山谷。

  进了山谷之后,寿菊香的去势,仍然不减,转眼间,便已掠上了石阶,直闯进了大门,来到了后院,这才停了下来!

  她一停了下来,手一松,将袁中笙放了开来,自己则拄拐而立,也不坐下,一生尖啸,道:“文丽,快来听令!”

  袁中笙心中,虽然已想出了一套话,但是他仍不知寿菊香是不是肯相信自己,所以他心中,仍然是十分不安。

  不一会.文丽已疾掠了进来。

  文丽幽幽地望了袁中笙一眼,答道:“全都准备好了。”

  寿菊香一点头,道:“好,强敌将至了,若是你这次指挥得宜,能将三派掌门,阻拦在这七道关口之中,那我便遂你所愿!”

  文丽一听,心中不大喜!

  她自然知道,寿菊香所谓“遂她所愿”那自然是指将她收入门下之意!

  所以,她喜得眉飞舞,道:“多谢师祖栽培!”

  寿菊香“哼”地一声,道:“我在宫中所设的这七道关口,威力极大,若是操纵得宜,不要说是三派掌门,便是再多些,也不难消灭,只不过你仍是要小心从事,可知道了?”

  文丽听得心中隐隐吃惊,她也听出,若是被三派掌门闯过了那七关,那么自己立时便会有杀身之祸!

  但是她知道,那七道关口,的确如寿菊香所言,威力极大,三派掌门要通过,绝非易事,所以,她只是面色微变,便道:“徒孙知道了。”

  寿菊香一挥手,道:“快去准备!”

  文丽躬身而退,转眼之间,便出了寝宫。

  寿菊香这才坐了下来,冷冷地望着袁中笙。袁中笙心中,怀着鬼胎,一见寿菊香向他望来,但是却并不出声,内心不,干笑了一下,叫道:“师傅。”

  寿菊香“唔”地一声,道:“你不在宫中,为何我竟不知道?”

  袁中笙听得寿菊香只是这样问法,心中首先放下心来。因为听寿菊香的口气,分明不知道他是有意离开去,再也不回来的。

  所以他忙道:“我只是夜不能寐,气闷得紧,想出山去走走,却不料遇到了极强的强敌。”

  寿菊香像是对袁中笙的解释,感到了满意,缓缓点了点头,道:“你想想,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将会怎样?”

  袁中笙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仍有余悸,呆了一呆,道:“若不是师傅赶到,那我实是不堪设想了。”

  寿菊香一声冷笑,抬头向天,一字一顿,缓缓地道:“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若是离开了我,你一定死无葬身子弟,以后,不可再来了!”

  袁中笙一听得寿菊香讲出了这样的话来,不呆住了作声不得!

  因为,照寿菊香的这句话看来,寿菊香似乎又知道了他是存心在离开她的,只不过她不愿戳穿,只是出言点醒自己,离开了她,自己绝无生路而已!

  照如今的情形来看,的确是这样,若是离开了寿菊香,自己绝无生路!

  当袁中笙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实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

  因为本来,他最憎厌寿菊香这类派中人的,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和寿菊香这样的人,相依为命,若是离开了寿菊香,他一落在众人的手中之后,那实是难以想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袁中笙呆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寿菊香一笑,道:“我知道你经过这次的教训之后,一定会知道的。”

  袁中笙苦笑了一下,道:“这或许便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吧!”

  寿菊香继继怪笑了起来,道:“中笙,强敌将来,我们却暂时不必去敌,希望这一年来,我悉心设计的关口,能将敌人消灭!”

  那一年中,袁中笙被限令不准走出那小院落一步,学那太真力功夫,所以他并不知道寿菊香在这一年中,究竟作了些什么准备。

  他当下问道:“师傅,三派掌门,武功非同小可,他们闭关一年,更合练了一门神功,你设下的是什么机关,能阻得住他们么?”

  袁中笙这几句话一问出口,他又不在心中苦笑了几下!

  的确如寿菊香所言,他在经过了刚才那一场惊险之后,已不想离开寿菊香了,他叫起“师傅”来,也变得心甘情愿,没有什么勉强的成份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要活下去,就必须和寿菊香在一起,而他又不想不活下去,他为什么要死呢?武林中人对待他,难道算是公正的么?又有什么人能了解到他当初为了救师傅的一番苦心呢?

  袁中笙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如同油煎一样,他,竭力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

  寿菊香道:“三派掌门要来见我,文丽便会将他们引进那七道埋伏中去,他们一进去,便非等将七道埋伏一起破去,不能出来!”

  袁中笙道:“若是普通的机关,只怕全不放在他们的心上!”

  寿菊香道:“当然,这还用你说么?我这七道机关,一道厉害过一道。开始的三道,他们可能不必费什么功夫,便可以破去,使他们心中不介意,认为不过如此,但是从第四道埋伏起,地火风雷,毒水雾,却是令得他们要葬身其中!”

  袁中笙听了,默然不语。

  寿菊香怪笑道:“就算他们能以闯过这七道关口,那么,他们的元气,也必然大伤,我们与之对面硬拚,仍是可胜算。”

  袁中笙道:“我们?”

  寿菊香道:“当然,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应付他们三人么?”

  袁中笙忙道:“我当然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武功低微,在你们高手决战中,我有什么手的机会?”

  寿菊香“哈哈”一笑,道:“中笙,你的武功,如今已足可以称得上一高手而无愧了,当然,若是要和三派掌门动手,你还是力有未逮,但是取胜的关键,却在你手上!”

  袁中笙听了,不大惑不解,道:“师傅,你的意思是”

  寿菊香道:“他们三人,穷一年之力,合练一门神功,那究竟是什么功夫,我也不明白,但既是三人合练,出手之际,也是三人一齐出,你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现了么?”

  袁中笙摇了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

  寿菊香桀桀怪笑了起来,道:“很简单,万一他们闯出了七道埋伏,我一动于,便引他们和我比拼内力,他们三人,必然一齐出手对付我,到时,你突然出现,向他们三人,突施偷袭…哈哈,三派掌门,还想回得去么?”

  袁中笙一听,心中不陡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的确,两个绝顶高手,若是在比拼内力之际,一旁若是有一个武功平常之人,突施偷袭的话,那么被偷袭的高手,便不死也要重伤!

  这件事是武林中人都知道的,也是武林中最忌的大事,即使是黑道上的下三滥,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一做这样的事,便立时成为众人之敌!

  所以,袁中笙一听得寿菊香毫不在乎地说出了她这个如此下的计划时,心中一寒,面上也为之变,难以答得上来。

  寿菊香面色,微微一变,道:“怎么?我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袁中笙结结巴巴地道:“妥是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若是我做好了,那我便成为”

  他讲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寿菊香立即接了下去,道:“若是你做了,那你便成为整个武林的敌人,为人所不齿了,是不是?”

  袁中笙点头道:“我正是此意。”

  寿菊香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道:“有趣之极,如今你是武林中各正派的好朋友,你的声名好得紧,是不是?”

  袁中笙一听到了这句话,心中一紧,身子竟不自由主地站了起来!

  寿菊香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心中!

  他站了起来之后,失声道:“是啊,做与不做,对我来说,己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寿菊香仍是以那种森森的眼光望着他,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袁中笙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捏得十指指节“格格”作响,面上的肌,也在不断地抖动着,他几乎是在嚎叫,道:“可是,我实在没有做什么,我实在没有做什么啊…”他着气,又叫道:“就是我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他身子陡一转,对向寿菊香。

  寿菊香冷冷地道:“你没有做什么,他们已经这样对你了,与其担个虚名,何不索做将出来?”

  袁中笙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一会,才腾地后退了一步,坐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捧住了头,道:“索做将出来?”

  寿菊香道:“是啊,大不了是这样了,你还怕什么?”

  袁中笙喃喃地道:“大不了是这样了?对,我还怕什么?哈哈,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寿菊香望着袁中笙,并不出声。

  直到袁中笙自己冷静了下来,寿菊香才道:“你跟我来。”

  袁中笙也不问寿菊香要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只是茫然跟在她的身后,不一会,穿过了一幅高墙,已到了一个大石坪之上。

  袁中笙到这里,虽然已有一年,但是却也未曾到过这个大石坪。

  大石坪,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石亭,那座石亭,四条柱子,足有一人合抱细。

  袁中笙看了一看,问道:“师傅,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却是为了什么?”

  寿菊香向那石亭一指,道“若是三派掌门,能以闯过七道埋伏,那么他们,将会顶开亭石一丈七尺处的一块石板,现身出来。”

  袁中笙点头道:“你就在石亭之中,等着他们?”

  寿菊香道:“不错,我就坐在石亭正中,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便以强大元比的太真力,了过去,得他们和我比拚内力。”

  袁中笙四面一看,道:“师傅,这里并无可供藏身之处,他们见我在,一定分出一人来对付我!”

  寿菊香“哈哈”笑道:“你放心,东角上的那一条石柱,乃是空心的,里面足可藏得一人,你藏在柱中,等我们比拚内力,到了紧要关头之际,你便突然从石柱之中,窜了出来,哈哈,到了那时,天下武林,便是我们师徒的了!”

  袁中笙听了,默然不语。

  寿菊香道:“你大可不必因此紧张,因为三派掌门,能否闯过七道埋伏,仍是未知之数!”

  袁中笙点了点头,他口虽不语,心中暗忖,若是三派掌门,通不过七道埋伏,自己心中,只怕便会安心许多了!”

  然而,三派掌门,全是正派之中,侠名远播之人,自己就忍心看他们死在寿菊香设置的埋伏之中么?

  袁中签一想及此,立即想起,他终于救出了师傅之后的情形来。

  连最亲的师傅,都不能了解他的心意,他就算救了三派掌门,自己仍不免死在被自己所救的人手下,造化人,可以说莫此为甚了!

  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寿菊香已道:“你先去休息,三派掌门一到,便会钟声大作,到时,你切不可面,一面便糟了!”

  袁中笙点了点头,道:“我记得。”

  寿菊香道:“钟声一起,你就到我的寝宫中来见我,我们一齐商量对策。”

  袁中笙又木然答应了一声,低着头,向他住的那个小院落走去。寿菊香得意地笑了几声,也掠出了那个石坪。

  如今却说,苍云老人等三人,带着十位高手,如飞而驰,须臾,便到了谷口。

  川东双侠受伤之后,已没有人守住谷口,一行众人,到了谷口,略停了一停,天一叟便道:“各位,人多无益,各位请在此把守。”

  天灵上人也道:“说得是,有我们三人前去,是胜是败,便可分晓了!”

  其余众人,虽然觉得他们两人的话,听来不甚顺耳,但却也知道那是实情。因之齐皆点头,道:“我们在此掠阵。”

  苍云老人又望了众人一眼,面色更是十分严肃,道:“列位在此相等,我们若是一夜还未曾出来,那么各位”

  他讲到这里,又向众人望了一眼。

  众人中有心急的,连忙道:“那我们就冲进去?”

  苍云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不,各位误会我的意思了,若是我们三人,相隔一夜,仍未曾来时,那么各位急速返回中原去!”

  众人一听,不面上变

  立时有人道:“苍云老人,这是何意?”

  苍云老人道:“这还不明白么?我们此去,不是胜,便是败,若是失败,便无幸理,各位若不早作归计,只怕一齐要遭寿菊香的毒手了!”

  众人相互望着,一时之间,人人都觉得心情沉重,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好一会,才有人道:“寿菊香必然大设埋伏,一夜的时问,未免太短了。”

  天灵上人道:“不错,我们就以三夜为限如何?”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一齐点头,道:“好!”这一个字一出口,他们三人,便已向谷中跨出了一步,众人望着这三人的背影,俱都觉得悲壮到了极点,一时之间,人人心头沉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苍云老人等三人,轻功何等之高,可是他们这时,却也不是飞掠而出,而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出的。

  由此叮知,他们三人的心头,也是同样的沉重。

  三人并肩向前走出了不到小半里,突然看到前面一块大石之后,转出了两个人来。

  三人陡地站定,定睛向前看去,只见那自石后转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派中人,而是两个妙龄少女!

  从这两个少女的装束衣着来看,这两个少女,定是高黎贡山附近的苗家女儿。

  三派掌门,乃是何等样人物,他们一看之下,便看出这两个苗家少女,根本未曾学过武功!

  三人心中,尽皆一呆,不知寿菊香葫芦之中卖的是什么药,苍云老人正待开问,那两个个少女,已跟前一步,以十分生硬的汉语道:“三位可是前来拜会寿老仙么?”

  苍云老人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拟见寿菊香一面,两位姑娘,可是与我们带路么?”

  那两个个少女竟不再说话,只是转过身,道:“好,三位请跟我们来。”那两个少女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山居苗女,倒也健步如飞。

  三派掌门跟在后面,迤逦行来,到了一个山面前,那两个少女便停了下来,道:“寿老仙便在内,三位仙长讲进。”

  天一叟沉声道:“寿菊香居处,美仑美奂,俨然宫殿,谁不知道,何以要我们在这里进去?”

  那两个苗家少女披嘴一笑,样子十分天真,道:“寿老仙说,三位若是胆小,不敢由这条路去见她的,那么我们可以助三位一臂之力,另由他途带三位去见她老人家的。

  天一叟、天灵上人、苍云老人三人一听,不尽皆大怒,若然将他们带到山之前的是,两个武林高手,那说不定他们立时便会动起手来!

  但是,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两个一点武功也不会,丝毫无知的少女!

  他们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何等崇尊,当然不能向两个绝不会武功的少女出手,否则,他们何以面对天下英豪?所以三人空自发怒,却是无法可施,天灵上人大声道:“好,我们就从中去找她!”

  天一叟道:“说得是!”身形一耸,便向山之中,掠了进去,而天灵上人,则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在那刹间,苍云老人几乎也要随之而人!

  但是,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苍云老人心中,陡地想起了欧生泰的话来!

  在他们三人,离开众人来此际,欧生泰便已经料到,三人此去,寿菊香一定不会爽快快出来与三人见面的,她必然利用埋伏,令得三人先遭受不少阻碍,才肯面。

  当时,欧生泰还曾再三相劝,要三人不可逞一时之意气,以致中了寿菊香的计!

  苍云老人一看眼前的情形,正是如此,一切皆如欧生泰所料,所以他立即身形一幌,进了山,身法疾展,后发先至,反倒拦在天灵上人和天一叟两人之前,叫道:“且慢!”

  天灵上人和天一叟两人,站定了身子,道:“怎么?”

  苍云老人道:“欧生泰的话,两位可还记得?”

  两人呆了一呆,自然也立即想了起来,但是天一叟却立即道:“苍云,依你说,我们难道要示弱不成?”

  苍云老人想了一想,道:“那也不必。”

  他转过身去,对那两个少女道:“你们告知寿菊香,要她出来见我们,别缩在壳之内,惹天下英雄笑!”

  苍云老人的用意,仍是要想通过那两个少女的传言,将寿菊香了出来。

  但是这等人的言语,非要是刁钻古怪的人,才能说得人火冒三千丈,苍云老人乃是一派掌门,为人何等严肃,像刚才那样一句话,已是他所能说得出来,以为是最难听的话了。

  而天一叟和天灵上人两,自然也是一样。

  那两个少女听了,披嘴一笑,道:“三位要请寿老仙出来么?也好,让我们去通报。

  苍云老人本来,心中正在暗忖,自己话出口之后,若是那两个少女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回答自己,那倒是十分尴尬之事,因为她们根本不会武功,自己当然万无出手之理。

  但如今,那两个少女竟一口答应了下来,苍云老人心中,大是放心,道:“那你们快去。”

  那两个少女面上一直带着笑容,道:“好,我们这就去了。”

  她们两人,一面说,一面便转过身去。

  就在她们两人转过身去之际,只见她们身子侧了一侧,像是站立不稳神气,两人不约而同,向一石荀扶去。

  苍云老人刚看出事情有些蹊跷之际,只听得那两个少女道:“还是由这里去吧!”

  总共只一句话功夫,那两个少女,用力一推,那石荀“拍”地倒了下来,但是石却并不出地面,显然那是一个机关的总枢!

  而苍云老人等三人,也只来得及看清这一点而已!

  他们刚才,掠进了中,已有两丈来深,苍云老人将天灵上人和天一叟拦住之际,并未曾出去,这时,石荀一侧,突然“砰”地一声响,一扇隐藏得十分巧妙的石门,已经关上,眼前立时一片漆黑!

  苍云老人等三人,虽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应变极快,但是在那刹间.三人一齐向口赶去,却也只不过掠出了丈许,石门便已合上。

  天一叟怪叫一声,翻手便是一掌,掌风轰然,掌力砰地一声,撞在石门上,令得整个山之中,尽皆发出“嗡嗡”的回声来。

  苍云老人比较宁定,他并不发掌,身子继续向前掠去,到了石门之前,双掌贴在石门上,用力向外推了一推,石门纹丝不动!”

  苍云老人心中,不苦笑了一下,道:“这里是出不去的了。”

  天灵上人道:“那我们便向前闯!”

  这时,除了向里闯之外,实在也没有办法了。

  三人转过身来,并肩而立,向前缓缓走去。

  他们才走出了五六步,便听得前面,山深处,传来了寿菊香的声音。

  寿菊香的声音,听来十分低微,显是从极远之处传来的。但是入耳却是十分清晰,可知她的内功修为,实是非同小可。

  寿菊香的声音一传了过来,三人便停了下来。

  只听得寿菊香道:“三派掌门,居然光临寒舍,实是荣幸之极,老身有失远,更是不敬之极,尚祈三位见谅!”

  天一叟发出了一声怪啸,道:“寿菊香,你还说什么过场话?”

  寿菊香“桀桀”怪笑了起来,道:“三位全是一派掌门,武林中人皆钦仰的高人异士,偏偏老身有些不服,所以既知三位要来,便设下了七道埋伏,三人既已入彀,除非能攻破这道厚达两尺的石门,要不然,只有向前闯去,方能得见老身了。”

  苍云老人内息运转,一张口,便是“哈哈”一笑,他这一下笑声,在山之中,如同惊涛骇一样,向前翻翻滚滚,直传了出去。

  连天一叟和天灵上人,这样武功的人,一时之间,也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苍云老人的笑声未止,只听得寿菊香又道:“武当掌门,功力果然不弱,但是奉劝阁下,还是略留些气力的好,七道埋伏,绝不是容易通过的,不要未见老身,已然身死,那就成为憾事了!

  苍云老人又接连发出了三下笑声,才道:“寿菊香,你以为区区几道埋伏,便能阻住我们,那无异是在白作梦!”

  寿菊香却发出了一连串冷笑,道:“当你们支持不佳之际,只要跪下叩头,高声哀告,那我自然会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三派掌门,乃是何等样人物,他们自成名以来,何曾受过人这样的侮辱?当时,三人心中的怒火陡升,各自发出了一声怒喝,三人身形向前,疾闯了过上!

  他们三人的轻功,本就极高,这一向前闯出,盛怒之下,身法更快.一个起伏之间,便是五六丈远近,两个起伏过处,只见眼前陡地一亮。

  三人一齐停了下来.定睛看去。

  只见前面,乃是一扇铁门,正紧紧地闭着,铁门之上,铸着一行字,乃是“三派掌门人此丧生”八字。

  苍云老人“哈哈”一笑,右掌已翻了起来。

  他们三人,并肩而行,苍云老人站在当中。这时,苍云老人一翻起了手掌,天一叟和天灵上人两人,各自伸一掌,按在苍云老人的肩头之上。

  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为了对付寿菊香,武林之中,作了许多准备,其中最轰动的,当然是三派掌门,闭关一年,共练神功这件。

  三派掌门所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是武林中人,却都知道,如果是三个门派不同的人,要一起练一门功夫,那就必需将本门户的武功,毫无保留地讲给其他两人知道。

  需知道武林之中,门户之见极深,平时虽然同是正派,但是相互之间,对于自己的武功,也是讳莫如深,绝不肯讲给人家知道的,像这样交流武功,共襄盛举的事,可以说以前从未有过!

  这时,苍云老人一掌未发,天一叟和天灵上人两人,已各自将手掌放在苍云老人的肩上,将本身的功力,运了过去。

  要知道,若不是双方的内功路数一致,除非是一方的武功,远在另一方之上,否则是万不能将自己的功力,运人对方的体内,借对方之力发出的。然三派掌门之间,武功容或有高下,相去也不会太远,所以,他们三人,在这一年来,闭关练功,所练的功夫,并不是一门什么新的武功。

  他们只不过是每个人,都兼学其他两派的内功而已。这时,他们每人,都已身兼三派内功之长,内息自然可以相互运通了。

  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武功之高,已是天下罕见,若是三人的内功加在一齐,那功力之高,可以说是前无故人,后无来者了。因为人寿有限,他们三人,加在一起,已有将近二百岁,又有什么人能活到二百岁那样长命,有那样深厚的功力?

  寿菊香也正因为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不敢贸然和三派掌门见面,而设下这七道埋伏的。否则,她乃是何等狂妄自尊之人,若是有取胜的把握,早已公然与三派掌门相见了。

  当下,苍云老人手腕疾翻而出,掌风顿时在山之中,卷起了一股狂飙,轰然巨响过处,前面那扇铁门,猛地震动了一下。

  苍云老人手掌一缩,第二掌又向前击了出去。

  这一掌,声势比刚才一掌,更是猛了许多,只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过处,那扇铁门,竟硬生生地被三人合力的掌力击倒!

  铁门一倒,里面乃是一间石室,有一扇门,通向另一端,那扇门却是未曾关上,只是半关半合,由于那扇铁门,倒了下来,狂风旋,另一扇门,也“砰”地一声,被涌了开来。

  苍云老人等三人,向前跨出了两步,只听得石室的四壁之中,忽然发出了一连串“嗤”、“嗤”的响声来,晶光闪,许多柄尖刀,向三人而至!

  三人呆了一呆,随即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身在石室之中,飞刀四面八方,电而至,而且刀尖蓝光闪闪,分明是每一柄飞刀上,皆染有十分厉害的毒药。

  这等情形,在其它人看来,可能凶险之极!

  但是在三派掌门眼中,这些飞刀,和泥糊木削,实是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本来还以为寿菊香是设下了什么厉害之极的埋伏,他们三人,在未曾闯进这扇铁门之际,也不有些提心吊胆。

  可是如今,却只不过是四壁之中,出了一些喂毒飞刀来,那乃是伎俩最低的机关,三派掌门见了,怎不“哈哈”大笑?

  他们三人一面笑,一面衣袖飞舞,狂风卷,一时之间,只听得金铁鸣之声,不绝于耳,叮叮当当,所有的飞刀,齐被挡了开去,落在地上,倒有一大半断成了两截!

  转眼之间,飞刀已然发尽,苍云老人笑道:“这便是第一道埋伏么?”

  他的话才一出口,便又听得寿菊香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道:“第一道埋伏,虽被你们轻易闯过,但第二道关口,却是非同小可!”

  苍云老人等三人,向前连跨几步,已从另一扇门中,走了进去。

  三人才一进门,在阴暗之中,一时看不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但是鼻端却立即闻到一股异样的腥味。三人身形一凝,仔细向前看去,只见那间石室的正中,盘着一条五花斑烂的大蟒!

  那条大蟒,足有两三丈长短,一见有人进来,使昂起了头来,蟒信吐之间,足有两三尺长!形态十分猛恶。可是天一叟等三人,一看到了这条大蟒,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三人,各自能成为一派掌门,自然不是偶然的事情,年少之时,行侠仗义,闯江湖,也都曾受过不少的挫折。像这样的大蟒,深山大泽之中,时时可见,他们每一个人,早年少说也曾搏杀过五六条这样的大蟒,此时见了寿菊香的所谓“埋伏”只不过如此,如何能以不笑!

  他们三人,纵声大笑间,只听得寿菊香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你们三人可得小心了,这条蟒,乃是高黎贡山中的大蟒王,力大无穷,若自度不敌,还是快跪下求饶的好!”三人听了,心中反倒不怒,只是觉得好笑。

  天灵上人忍不住道:“人说寿菊香的武功之高,已到了震古烁金的地步,何以她的见识,竟这等浅狭,这样的蟒蛇,有何出奇?”

  天-叟说道:“那想是她在山中久了,久不与外界接触,以为舍她之外,谁都是不堪一击的了!”

  苍云老人最精细,他心中只觉得寿菊香的埋伏,设得迹近儿戏,其中可能还有什么阴谋在。但是他想了一想,却也想不出什么道理来。

  他也笑了一下道:“是谁动手?”

  要诛杀这样的一条大蟒,实是不值得他们三人一齐动手,所以苍云老人才有此一问。天一叟踏前一步,道:“我来!”

  他这里才踏前一步,那大蟒便“刷”地一声,昂起了头来。

  天一叟大喝一声,又踏前一步。

  那蟒又昂高了些头,左右摇摆了一下,蟒信嗤嗤有声,向天一叟窜了过来。天一叟身形一凝,衣袖一翻“呼”地一声过处,宽大的衣袖,扬了起来,向蟒首上直盖了下去。

  那大蟒似乎也知道不妙,蟒身一摇,便待将头缩了回去。但是天一叟的出手,何等之快,怎容得那大蟒有躲避的间歇?

  蟒身才一动,天一叟的手臂,已向下一沉。

  在他手臂一沉之际,宽大的衣袖,卷了起来,将一个老大的蟒头,紧紧地裹住。那大蟒蟒身腾挪,蟒尾直卷了起来,向天一叟当头砸到。

  天一叟沉声一喝,手臂一振,刹时之间,只听得“呼”地一股劲风过处,紧接着“叭”地一声响,那条大蟒的蟒身,因为天一叟这一振之力,撞向石壁之上,撞得蟒皮剥落,鲜血淋漓。

  天一叟哈哈一笑,道:“去看看第三关,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花了不到一盏茶时,便已经将寿菊香所谓“第二道埋伏”破去,心中自然更不将第三道埋伏放在心上,走到了另一扇门前,伸手便推。

  苍云老人在他的身后,见天一叟去推门,忙道:“小心些!”

  天-叟道:“这两道埋伏已破了,不过如此,还小心些什么?”他一面说,一面手上早已发力。

  天一叟掌力才发,便听得“砰”地一声响,那扇石门,疾打了开来。苍云老人和天灵上人两人,身形闪动,也早已到了门口。

  三人在门口略站了一站,一齐定睛,向前看去。

  只见那第三扇门内,井不是一间石室,而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在那长隧道的顶上,点放不少长明灯,那隧道约有五丈长短,两旁每隔七八尺,便有一个木头雕出高达丈许的人像。

  那些大人像,手中或是持刀,或是握戈,而臂腿之间,皆有活拴,一望而知,是会活动的,若是有人经过,便会发招。

  三人一看之下,忍不住又自大笑起来。

  天一叟道:“两位,我看寿菊香这老贼头,当真是可笑之极了,这是什么玩意儿?用来对付江湖的后生小子还差不多,居然用来对付我们了,岂不可笑。”

  苍云老人道:“或者这木人,另有机巧,亦未可知。”

  天灵上人则道:“我敢断定,不过如此,只要看上两道埋伏.便可知道了。”

  他话一说完,身子已向前疾跨出了两步,他一到了一尊木人之前,那木人突然“刷”地向前,移动了两尺,手中高举的大砍刀,早向下疾砍了下来。那一刀的来势,也可以算得上是力大势大,但是在峨嵋掌门天灵上人说来,又算得了什么?

  他身子不躲不避,眼看那柄锋利的大砍刀,将要砍到头顶之上,这才一伸手,食、中两指一挟,便已将那辆大砍刀挟住。

  那柄大砍刀一被天灵上人挟住,木人机内的机费,空自“格格”响,那柄刀却是再也砍不下来。突然之间,木人的眼中“拍拍”两声响,又出了两柄飞镖来。天灵上人“哈哈”一笑。

  他在发笑之间,口中真气,已疾而出,那两支飞镖,早被震飞。

  天灵上人笑道:“苍云兄,所谓另有机巧,只怕也止于此了!”

  苍云老人虽然觉得寿菊香号称正各派,第一高手,自己三人要来找她,绝没有这样简单之理。然而,他面对着那样简单的机关埋伏,却也不为之失笑!

  天灵上人在笑声之中,手指一用力“拍”地一声响,已将木人手腕拉断,将那柄大刀,夺了过来,打横一刀,疾挥而出。

  天灵上人何等功力,那柄大砍刀又厚又沉,锋利无比,在给他横挥而出之际,起了一股劲风,发出“嗡”地一声响,刀虹过处“叭”地一声响,已将那木人,拦砍断!

  天灵上人一声长啸,身形向前,疾掠而出,他在掠出之际,左一刀,右一刀,或砍,或挑,或劈,或戮,身法快疾无比,不见人影,只见刀光,一眨眼之间,他已到了隧道的尽头。

  而在刀光连闪之际,只听得乒乓,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天灵上人刀无虚发,每一刀皆砍中一个木人,由于他出手奇快,有几个木人,根本连机关也未曾发动,便已被砍倒!

  天一具和苍云老人两人失声道:“好!峨嵋派这套刀法,在阁下手中,当真有神龙飞腾之妙!”

  天灵上人抱刀而立,面有得,道:“岂敢岂敢,不贻笑方家,已经算是很好了。”

  三人一齐大笑,天灵上人到了隧道尽头,又去推另一扇门,苍云老人忙道:“天灵兄,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好。”

  天灵上人大笑道:“我看寿菊香必已黔驴技穷,我们还何必小心,正好直闯进去,还好未曾听了欧生泰的话,贻笑于人!”

  他一面说,一面不等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赶到,便伸手去推门,那扇门看来像是关着的,但是却一推便推了开来。天灵上人一步跨了进去。

  他这里才跨进去了一步“砰”地一声,那扇门业已自动关上。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这时正在向前走来,离门还有两丈许,他们见门关上,也未曾在意。然而,就在那扇门“砰”地关上之后,只听得门内,传来了“轰”地一声响。

  紧接着那一声响,便是密如联珠的“嗤嗤”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疾了出来一样。

  由于那扇门紧紧地关着,所以里面究竟发生了一些事情,两人也不知道。

  但是两人仍是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连破了三道埋伏,都是轻而易举,一举之劳,自然想不到在第四道埋伏中,会有什么变故。

  天一叟还在道:“苍云,我们可得快一些赶向前去,要不然,等我们赶到时,天灵上人,只怕已经闯过七关,和寿菊香见面了。”

  天一叟的话才讲完,突然,从那扇门中,传来了天灵上人的一下怪叫之声!

  那一下怪叫之声,实是凄厉之极,若不是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曾和天灵上人在一起一年之久,那是绝听不出那是天灵上人的声音来的。

  两人一听得那声音,便知道事情大不对头,各自一提真气,身形向前疾掠而出,手扬处,一掌便向那扇铁门,击了出去。

  可是,他们两人的手掌,在离铁门还有半寸之际,便不约而同,疾收回掌来。原来那扇铁门,热得惊人!若是不顾一切,击了上去,那一定是皮焦烂。

  两人更是吃惊,连忙身形后退。

  他们才一退出,又听得天灵上人,传来了两下惨叫之声。天一叟一伸手,已抢了一柄铜槌在手,那柄铜槌,原来是握在一个个人手中的。

  而苍云老人,也取了一柄板斧在手,两人一斧一槌,用尽全力,向那扇铁门,用力砍了上去。只听得“砰砰”两下,惊天动地的声音过处,那扇铁门,硬生生被两人击倒!

  铁门才倒,只听得“轰”地一声响,一股烈火,向门外疾卷了过来。

  两人在门口,刹时之间,眉毛滋滋作响,先为火势烧焦。

  两人大吃了一惊,手掌扬处,呼呼掌风,将火势住。这才看到,天灵上人,正在熊熊烈火之中,手舞足蹈!

  天灵上人当然不会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还在舞之蹈之的,他显然是已被烈火烧得半昏了,手足在做一些无意识的动作。

  苍云老人想要闯进火去,但是却被天一叟一把拉住。

  天一叟大声叫道:“天灵,快循声扑来!”

  天灵上人一个转身,身子向门外疾扑了出来,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连忙向旁门开,天灵上人扑了出来之后,简直已成了一个火人!

  苍云老人手起一掌,将体内纯之力,化为掌风,一股浸浸的凉风过处,天灵上人身上的烈火,便自倏地熄灭。

  但自那扇门中带出来的烈火,却已将隧道中的木人,一齐燃着,火势猛烈无比,苍云老人忙道:“快退!”他和天一叟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一齐向后,退了出去,天灵上人还在不断嚎叫,叫声难听到了极点!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简直没有勇气向天灵上人看去,因为天灵上人全身上下,都已经一片焦黑,面上黑糊糊地一片,连五官都分不消楚了,伤势之沉重,可说已到了极点!

  两人在疾退而出之际,又听得寿菊香尖锐之极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烈火的滋味如何?你们可知老身的厉害了么?”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心中不恨极!他们一时不察,中了寿菊香的诈,天灵上人受此重伤,当然是因为太以轻敌,独赴险地之故!

  若是他们三人,一齐进去,只怕烈火一发之际,三人合力,所发的掌风,纵使不能将烈火扑火,也可以将烈火住,以谋退身之计的,怎会如此之惨?

  转眼之间,两人便已抬着天灵上人,出了山,退到了谷口。

  一干高手,仍在谷口守住,一见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忽然退回,而且还抬着一个烧得半焦的人,不齐皆大惊。

  苍云老人向众人看去,只见天灵上人的师弟,峨嵋怪侠车轩也在。他叹了一口气,道:“车兄,令师兄不慎中了寿菊香的埋伏”

  苍云老人话来讲完,车轩已一声怪叫,掠向前来。

  他到了天灵上人的面前,陡地一呆,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苍云老人道:“车兄”

  可是他只叫出了两个字,车轩已一声怪啸,向山谷之中,直闯了进去,苍云老人一把拉他不住,被他冲前了几步。

  青城掌门天一叟一见情形不妙,立时一个转身,双臂一张,总算及时将车轩拦抱住,车轩大喝道:“放开!”

  天一叟喝道:“你可以不顾你自己,难道能不顾天灵上人么?”

  车轩怪叫道:“我要去找寿贼婆!”

  苍云老人身形一闪,到了车轩的面前,道:“你还是先保护令师兄,使他逐渐复原为要。”

  车轩一呆,道:“什么?他没有死?”

  敢情车轩乃是一个极其冒失之人,他一见天灵上人被烧成了这个模样,只当早已死去,所以一时情急,才要去找寿菊香拚命的。

  这时,他听说天灵上人未死,自然想到,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先为天灵上人治伤!

  所以他忙道:“好,我来照看他!”

  苍云老人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来,道:“这里是三粒‘清凉逍遥丸’,最能拔除热毒,你先给他服了下去再说。”

  车轩自然知道,那“清凉逍遥丸”乃是武当派秘制的灵药,极其珍贵,还是上一代武当掌门练制的,听说所余已经不多,如今苍云老人连瓶递过,那当然是仅余的三粒了。车轩心中感激之极,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却也不及道谢。

  他一接过了那玉瓶,便赶到了天灵上人的面前,将三粒“清凉逍遥丸”入天灵上人的口中。

  这时,其余高手,见天灵上人被烧成了这副模样,尽皆转过头去,不忍观看。

  天灵上人服下了灵药,似乎气息平顺了些,车轩除下自己的衣服来,将天灵上人的身子,小心包了起来,轻轻负在肩上。

  苍云老人道:“车兄,昆明柏神医,离此最近,为了令师兄的性命,你需要低声下气,去求他为令兄治伤才是!”车轩为人,子高傲怪僻,所以“峨嵋怪侠”之称。而昆明柏神医,也是脾气古怪的高人,若是车轩不肯低声下气时,只怕便耽搁了天灵上人的性命!

  车轩面色苍白,道:“苍云老人,你只管放心,为了我师兄的性命,不论柏神医如何,我绝不与之计较广苍云老人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那便是天灵上人之福了!”

  他又转头向天灵上人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车轩身形一矮,已贴地向前疾掠而出!

  车轩的身法极快,转眼之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苍云老人叹了一敢,转过头来。他们还未曾见到寿菊香,三大高手,便折损了一个,心中自然是十分难过。

  天一叟的面色,更是难看,一见苍云老人转过身来,道:“我们再去?”

  苍云老人沉声道:“自然再去!”

  他话一出口,便陡地发出了一下长啸!

  苍云老人的武功之高,在方今武林之中,已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这时心中悲愤加,所发出的那一下长啸声,高吭入云,刹时之间,震得谷,尽起回音!

  天一叟一听得苍云老人引吭高啸,也沉声怒吼起来。两人的声音,一个高吭,一个低沉,犹如两条怪龙也似,翻翻滚滚向外传了开去,当真有天地为之变之势!

  在过了一盏茶时之后,两人的啸声中,忽然渗进了一种凄厉之极的怪叫声来。

  那种怪叫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听了令人发直竖,乃是从山谷深处传了出来的。不问可知,那声音是寿菊香所发出来的,天一叟一听得那怪叫声,立即停了吼声,气纳丹田,运转内息,将说的话以内力直送了出去,道:“寿菊香,你缩在内,不与我们见面,枉你在武林中有那么高的名声!”

  寿菊香的怪叫声,也停了下来,桀桀怪笑两声,道:“中原武林精英,倾巢而出,来对付我一个人,难道还要我出来相么?七道埋伏,你们若能通过,自然可以见到我了!”

  天一叟怒极,一声怒吼,道:“你估量我们通不过么?”

  寿菊香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那么说,但你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却已成了烧猪!”

  寿菊香的这一句话,一传了过来,不但天一叟怒得面色铁青,连一直十分沉着的苍云老人,也是为之面色陡地一变,其余各人,更是纷纷喝骂。

  天-叟沉声道:“苍云,你听到了没有?若是我们不能冲进去,只怕寿菊香一赴中原,中原武林,便再也难以生存下去了”

  苍云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天一叟立即道:“我们再去闯一闯那七重埋伏!”

  苍云老人略一沉,道:“好!”两人倏地转过身去,身形起处,已向前掠出两丈许,去势之快,难以形容,简直就如同御风而行一样,众人一看了,不自由主,齐声叫好。

  就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突然听得谷口处传来一声大叫,道“两位且停,我有话说!”

  紧接着,一条人影,自远而近,疾投了进来。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一听得那人的声音,也立即转过了身来,两人一转身,那人已在两人的身前站定,身法之快,不亚于两人!

  那人一站定,众人便都已看清,只见他不是别人,正是武诸葛欧生泰。

  欧生泰的面色,十分紧张,才一停下,便道:“两位不可莽撞!”

  苍云老人道:“你都知道了么?”

  欧生泰道:“我听两位怪啸之声,心知有异,赶了过来,刚好遇上了车怪侠,已经知道了一些大概了,两位此去,可是仍然准备闯那七道埋伏?”

  天-叟道:“不如此,倒叫寿菊香这老贼婆小觑了中原武林人物。”

  欧生泰立即道:“若是如此,那正是寿菊香求之不得之事!”

  天一叟一声怪叫,道:“欧生泰,你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欧生泰道:“天灵上人,便是前车之鉴!”

  天一叟道:“他只是一时不察,才中了计.何足为损?”

  欧生泰长叹了一声,道:“三派掌门.闭关一年,苦练神功,就是为了对付寿菊香,如今连寿菊香的面还未曾见着,天灵上人便已身受重伤,若是两位之中,有谁再受伤的话,敢问如何对付寿菊香?”

  天一叟听了,无话可答。

  但是看他的面上神色,显见得他口中已无话可说,但是他心中却仍然不服。

  苍云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欧兄、那你可有什么妙策?”

  欧生泰的面色十分严肃,道:“办法我倒有一个.但两位若是不肯听,我说也无用。”

  苍云老人一听,心想欧川生泰这样说法,那分明是要自己先答应了他的办法,他才肯说了。他略一沉,心想欧生泰足智多谋,他既说有办法,谅来定属可行。所以便点了点头,道:“好,阁下请说。”

  欧生泰道:“今番要为武林除害,三派学门,乃是主力。如今天灵上人身受重伤,两位在未见寿菊香之前,更是不能再有损伤,因之方万不能再冒险去通过那七道埋伏!”

  天一叟立即道:“不行,如此岂不是示弱于寿老贼婆了?”

  欧生泰的面上,突然现出了十分悲壮的脸色来,道:“那倒也不致。”

  苍云老人道:“道要请教。”

  欧生泰抬头向天,语音异乎寻常地镇定,道:“在下想邀一位朋友,去闯那七道埋伏,苍云、天一叟,你们两人,另取他途,去与老贼婆相会!”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一听,面上都为之变!

  因为欧生泰不是不知那几道埋伏的凶险,他坚持不让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闯那几道埋伏,便是因为那几道埋伏大以凶险之故,天一叟在心中还在暗暗讥笑欧生泰胆小怕事!

  可是他如今一听得欧生泰讲出了这样的话来,才知道大错而特错了!

  欧生泰绝不是胆小怕死之人,而是侠义心肠,无以复加的仁人,他毅然要去赴险,自然是为了整个武林大局着想!

  苍云老人呆了一呆,道:“这如何使得?”

  天一叟适才心中错怪了欧生泰,这时也好生不安,忙摇手道:“是啊,这如何使得?”

  欧生泰凄然一笑,道:“两位,这个办法若不使得,两位可有什么好的方法么?”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正在此际,只听得众人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破锣也似的声音,道:“好,欧生泰,洒家与你一起去!”

  众人一齐循声看去,只见讲话的乃是一个丑陋的汉子,青渗渗地一张怪脸,好不骇人,正是嵩山派高手,铁碑留痕林三泰。

  那林三泰的性格,十分鲁莽,嵩山派和欧生泰所住的地方极近,铁碑留痕林三泰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痛殴了欧生泰的三个弟子一顿,将那三个弟子打得骨折筋裂。

  为了这件事,欧生泰三上嵩山,找嵩山掌门人理论,嵩山掌门痛责林三泰,林三泰怀恨在心,又曾夜晚到欧生泰的花园中去放火,被欧生泰设计捉住,打落了两只大牙!.从此,欧生泰和嵩山派之间,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冤隙,但是和林三泰,却是冤家对头。

  这次,众高手一齐南来,林三泰和欧生泰在一起,两人也起了几次冲突,几乎动起手来,都是被其他人好歹劝住的。

  两人之间的冤隙,当然未曾解除。

  但是林三泰此际;一听得欧生泰为了整个武林大局,竟有毅然赴死之心,心中不大是佩服,他究竟是个血男子,刹时之间,将个人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立时愿意和欧生泰一齐前去!

  欧生泰乍一听到林三泰的声音,心中还在暗忖:这家伙,莫非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还要来夹不清,找我麻烦么?”

  他却是绝未想到.和自己仇深如海林三泰,在忽然之间,竟愿和自己一齐赴难!欧生泰的心中,不也大为感动!

  因为这等事,如果不是真正有豪杰襟的人,是绝做不出来的!

  他转过身去,道:“林朋友,此去大是凶险呐!”

  林三泰反手一掌“砰”地一声,击在他自己的前,他外号“铁碑留痕”便是指他所练的“开碑手”而言,不要说石碑能以击碎,便是铁碑,也可留痕!此际他伸手在自己前一拍,声响也是惊人,道:“欧生泰,难道只有你不怕死,林某人便是偷生怕死之辈么?”

  欧生泰哈哈大笑.一步跨过,伸手在林三泰的肩头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好,欧生泰上了你这个朋友,也不枉这一生了!”

  苍云老人一听,忙道:“欧兄,切莫如此说!”

  欧生泰话一出口,便立即省到,在此时此地,这样说法,实是大不吉利!

  但是他随即一声长笑,道:“苍云,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区区就算死在埋伏之中,只要两位能以铲除武林大害,也是值得之至!”

  欧生泰这一番话,更是说得豪气干云!

  一时之间,所有人,人人都以钦佩之极的眼光望着他。

  欧生泰沉声道:“两位前去,可捉人问话,一定可以见到寿菊香的。至于我和林朋友两人,侥幸不死,自然再会和大家会面的!”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叹了一口气,道:“阁下既执意如此,我们还有何话可说?”

  欧生泰和林三泰两人,哈哈大笑。

  这两个在一盏茶时之前,还是一见面就眼红耳热的冤家,这时却并肩向前走去!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身形幌动,跟在后而,不一会,便到了山之前。苍云老人要开口讲话,欧生泰却作了一个手势,不令他开口。

  苍云老人明白欧生泰的意思,是要寿菊香以为再闯进埋伏之中的是他和天一叟两人,并不是别人。

  那么,他们两人,另循他途,出奇不意地赶到,寿菊香自然会措手不及了!

  所以苍云老人不再开口,欧生泰和林三泰两人,昂首阔步,便向那山之中,走了进去。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在口停立了好一会,才互望了一眼心头无限黯然,大踏步向前掠了出去。

  掠出了半里路,一路静听,却是一点人声也没有。

  两人心中,不暗自焦急。

  因为这个山谷,甚是深遂,若是没有人指路的话,要找到寿菊香的老巢,也不是容易之事!以他们两人的武功造诣而论,耳力自也灵敏之极,虽然在向前急弛,但若是十丈方圆内有人隐伏着,却也是难以逃得过他们两人的耳朵!

  他们一直向前奔出了三五世,才听得前面草丛之中,传来了“悉”地一声响,同时隐隐听到了有人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互望了一眼,仍然照常向前掠去,直到来到了那草丛之旁,天一叟才陡地一个转身“呼”地拍出了一掌!

  他那一掌拍出,掌力所及的范围,足在一丈方圆左右,刹时之间,只见那一丛比人还高的野草,尽皆偃伏,一个身形高大的苗人,腾身起。

  可是天一叟的掌力,已然到,那苗人跃起了两三尺,便被天一叟的掌力,硬生生地了下去,砰地跌倒在地上。

  天一叟身形一闪,向前掠去,不等那苗人再站起来,便已赶到了他的身旁,一伸足,踏住了那苗人的背脊,沉声道:“寿菊香在哪里?”

  那苗人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

  天一叟脚下一用力,眼看那苗人双眼翻白,已经快要死了。苍云老人连忙赶了过来,将天一叟拉了开来,低声道:“别急!”

  天一叟不知苍云老人是何用意,道:“他要是不说,我一脚踢死他!”

  苍云老人道:“与这般无知之人,何必一般见识,我自有主意!”

  天一叟不再多说,两人身形展动,便向外掠了出去,那苗人站了起来。向前急奔而出。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早已悄悄跟在后面。苍云老人和天一叟的轻功,何等高超,那苗人如何知道有人跟在身后?

  约莫跟出了六七里,只见一个少女,了上来。那苗人气急败坏,向那少女讲了几句话,那少女面色一变,转身便走。

  天一叟足尖一点,飞身而上,将那苗人的道点了,又将之抛入了草丛之中。

  看官,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文丽。她一听得苗人讲起有这样两个人闯了进来,便听出其中一个,竟像是苍云老人!

  她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报得快了,便可以得个头功,是以她立刻一个转身,向前奔去,却料不到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早已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一前一后,转眼之间,便已转过了右角,只见文丽向一座宫殿也似的大宅奔去。苍云老人向天一叟使了一个眼色。天一叟一俯身,拾起了一枚小石子来“拍”地弹出。

  那枚小石子“嗤”地一声,向前疾而出,出了足有三五丈,去势不弱,恰好弹中在文丽际的软之上,文丽连声都未出,软便被封住。

  而天一叟蕴在小石子上的巧劲,到这时才陡地发作,将文丽的身子,震得向旁,跌出了七八尺去,滚人了草堆之中!

  天一叟一个起伏,赶向前去,伸手将文丽提了起来,文丽早已吓得面无人

  天一叟一提住了文丽,立时又向后倒退而出,退出了丈许,才将文丽放了下来,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文丽一见一个矮瘦老者,和一个貌如天神,长髯飘拂的老者在一起,已经知道那两人,一定是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了。

  她吓得牙齿打震,哪里说得出话来?

  文丽自然知道,若是自己的身份暴,天一叟和苍云老人知道自己乃是欺师灭祖,离师叛道的人,那一定是难以活命了。

  所以,她连忙道:“我…只不过是一名女侍,叫着…阿香。”

  天一叟虽看出文丽会武功,但是文丽的那些功夫,自然不在天一叟那样高手的眼中,文丽说是女侍,倒将天一叟瞒了过去。

  天一臾又道:“好,那么寿菊香这老贼婆,是在什么地方?”

  文丽知道天一叟迟早会有此一问的,她心中不为难之极!因为,她若是讲出了寿菊香的所在,寿菊香见怪起来,如何是好?

  但如果她不说的话,天一叟又怎肯放过她?

  文丽心中一急,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想不到她这一哭,倒反而救了她。

  天一叟乃是一派掌门,身份如何之高,出于无奈,才会向文丽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来问的。如今文丽一哭,他不立即松手,道:“我只是问你寿菊香在何处,你哭什么?”

  文丽为人何等机伶,她一见天一叟松手,便知道是为了什么原故,一言不发,哭得更是伤心。

  苍云老人双眉一皱,道:“我们既已来到这里,就算硬闯进去。也必然可与老贼婆会面的了,何必再听她哭哭啼啼?”

  天-叟点头道:“不错,这里一定是老贼婆的贼巢,我们一路打将进去,不怕她不出来见我们!”

  天一叟话才出口,两人已不约而同,发出了一下长啸之声来!

  随着那一下长啸,两人的身形,斜斜拔起!

  他们问文丽之处,距离宏伟的宫殿大门,本就没有多远,这一长啸拔起,只见他们衣袂飘飘,身在半空,犹如两头怪鸟,自天而降一样,身形一沉间,身子已落在石阶之上。

  守在门口的几个身形高大的卫士,乍一见有人自天而降,来势如此威猛,不吓得呆了。

  等他们定过神来,想要对付两人时,苍云老人双臂一振“轰”、“轰”两股劲风,横扫而出,左右各两名卫士,老大的身躯,便如同断线风筝也似,向外翻翻滚滚,直跌了出去。

  而天一叟则在此际,身形一矮,双掌挟着浑厚之极的内力,齐向那镶金砌玉的大门推出!

  苍云老人将那四名卫士震跌之后,唯恐天一叟一人之力,不能将门击开,倏地伸手,加在天一叟的肩上,将本身的内力,传了过去。

  刹时之间,天一叟所发的掌力,陡地加强了一倍,双掌“叭”地击在门上,大门立刻撼动,声势之猛,实是难以形容!

  紧接着“轰”然巨响过处,那扇大门,竟被两人的掌力,硬生生地撞了开来!

  大门开处,两人的掌力,余势未尽,向前直扫了过来,恰好撞在一条大柱之上。

  那条大柱被两人的掌力一撞,摇幌了一下,虽然未曾倒下,但是屋顶上的琉璃瓦,却已经碎了一大片,一齐跌了下来,地皆是碎片。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踏着碎片,向前走去。

  他们两人所经之处“格格”之声不绝,在地上的琉璃瓦碎片,尽皆变成了粉末!

  两人穿过了大殿,又以掌力,催毁了两扇门,来到了一个石坪上,却仍是一人不见。苍云老人一声厉吼,道:“寿菊香,我们已直捣老巢,难道你还不出来与我们见面么?”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已经来到,寿菊香自然已经知道了。

  但是她却也还是刚知道!

  因为欧生泰和林三泰两人,进了埋伏,寿菊香一直以为那是天一叟和苍云老人,正在尽力发动一切埋伏,围攻两人。

  直到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陡地发声长啸,扑向大门,寿菊香在那石亭之中,听到了两人的啸声,她才知道不妙,才知道进入埋伏中的,并不是天一叟和苍云老人!

  她立即以传者入密之法,召唤袁中笙,这时,袁中笙刚到她身边来,她匆匆吩咐了袁中笙几句,苍云老人的话,已传了过来。

  寿菊香所设下的埋伏,共有七道,首三道形同儿戏,乃是特意如此的。而从第四道起,地火、风雷、毒水、雾。

  那四道埋伏,却是厉害之极。

  峨嵋掌门天灵上人,便是中了寿菊香之计,因为头三道埋伏,破得太是容易,所以毫无警惕,便踏入了第四道埋伏之中。

  他一踏了进去,地火便被引发。原来在那第四道埋伏的石室地底上,钻有无数指头大小的小孔,猛烈的火焰,由那小孔之中,了出来,天灵上人骤不及防,未被立时烧死,算是他功力深厚了!

  寿菊香的计划,本来是想将三派掌门,一齐毁在七道埋伏之中的,若当时,天灵上人不是一人直冲,可能寿菊香的阴谋,已然得逞。

  但是差,天灵上人却只是一人冲进了第四道埋伏,在他受伤之后,天一叟和苍云老人,竟不再由那七道埋伏前来。

  对寿菊香而言,这自然不太如意。但是当她想及,她已经除去了天灵上人,使得强敌的力量,弱了三分之一,心中却仍不免高兴,因为强敌万里而来,还未曾与她见面,便遭到了重大的挫折,这不能不说她已经占了极大的上风!

  所以,寿菊香一听到苍云老人的话,立即发出了一声恻恻的冷笑,道:“你们心急作甚?既然你们无胆通过老身所设的七道埋伏,而急于与老身见面,老身自然会成全你们的!”

  她一面说,一面木拐一点,人已向前,疾掠而出。

  袁中笙刚才已得了她的吩咐,此际一见她掠起,便连忙跟在后面。两人的身法,都是极快,转眼之问,便要到大厅之后的那幅石坪了。

  寿菊香的去势不减,但是袁中笙的去势,却陡地慢了下来。

  寿菊香直到此处,才发出了凌厉无比的怪笑声,身法快绝.如一缕黑烟也似,倏然之间,便已经在石坪之上站定!

  寿菊香突然现身,天一叟和苍云老人的人,也绝不敢托大,他们两人,各自横掌当.掌力略发,将寿菊香赶到之时,所带起的劲风,了回去。

  寿菊香木拐“拍”地点在地上,离两人约有一丈五六尺远近,停了下来,森森地道:“两位别来无恙否?”

  寿菊香当年,乃是派之中第一魔头,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自然是与之见过而的,但那也是许多年来前的事情了。

  所以寿菊香一见面,便这样问两人。

  苍云老人沉声道:“寿菊香,你在此处,隐居多年,正该趁武林中对你的毁语,渐减少之际,重新为人,以博百年名声,为何又静极思动,为害天下?”

  寿菊香一听,突然“桀桀”怪笑起来,道:“苍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以为仁侠过人,你此来难道就没有私心么?”

  苍云老人听了,不一怔,道:“私心?”

  寿菊香怪笑道:“自然,我一赴中原,手下四弟子便将你武当派镇山之宝,玄铁神手偷了来,你不是为了玄铁神手而来的么?”

  寿菊香的话才一出口,天一叟便不自由主,发出了“啊”地一声,连苍云老人,也不自由主,心暗中叫了一声“惭愧”!

  武当派失了镇山之宝,玄铁神手,这件事,可以说是普天下人,尽皆知道了。但是究竟是谁下的手,却只有极少人知道。

  连苍云老人,也是直到此际,才知道原来偷去玄铁神手的,乃是寿菊香门下的滇南四鬼!他心中十分恼怒,道:“玄铁神手何在?”

  苍云老人的这一问,却令得寿菊香也极其难堪!

  不错,武当派镇山之宝,玄铁神手,是她手下的四大弟子偷去的。但是那玄铁神手,连她也未曾见过,便自移了主。

  至于如今,那玄铁神手在什么地方,寿菊香也是一无所知,自然她做梦也想不到,在经过了许多曲折之后,玄铁神手,已到了玉骷髅史媚手上!

  当下,寿菊香只是冷冷地笑道:“苍云,你能胜了我,自然可以找到玄铁神手。若是你败了,哈哈,你这副臭皮囊,也难免要留在此处了,还提什么玄铁神手!”

  寿菊香的这一番话,讲来十分模棱两可,她并没有说玄铁神手在她这里,但是听来,玄铁神手却正像是在她处一样!

  苍云老人自然知道,若是胜不过寿菊香,只怕自己是难以离开这里的了,所以他也只得暂且撇开玄铁神手,不去想它。

  他冷冷一笑,道:“你收留了袁中笙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不要自以为得计,到你终为他所害之时,你才知失策了!”

  寿菊香又桀桀笑了起来,道:“他害我?他怎会害我?有我在,他才不至于为你们所害,你想想,他会害我么?”

  袁中笙此际,正依寿菊香的吩咐,躲在一条大柱之后,他自然将苍云老人和寿菊香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而他心中的难过,也到了极点!

  的确,如今他除了和寿菊香相依为命之外,已绝无第二条路了。

  究竟是怎样会造成这样的事实的呢?袁中笙心中,只觉得一片惘,往事在他的心中,仍十分清晰,他自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事实上,他却一步一步,踏向深渊,终于到了如今这样的田地。

  寿菊香笑声不绝,道:“本来你们,是准备以三敌一的,如今已少了一个,你们两人,还等什么?”

  三派掌门,早年和寿菊香相会之际,武功皆不如寿菊香,所以他们一想到要对付寿菊香之际,便立即闭关共练神功。

  这时,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也不知自己一人的武力,是否能和寿菊香匹敌!

  在如今这样许胜不许败的情形之下,他们两人,自然也顾不得什么以二敌一了。两人身形一沉,向后退出了半步,齐声道:“寿菊香,你要如何见高下?”

  寿菊香早已有了安排,她也料到了两人要一齐出手,必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会有此一问的。所以她立即一声长笑,道:“我们都不是初出茅芦的人了,难道还要演花拳绣腿么?”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一听,便已经知道寿菊香的意思,是一上来便比拚内力。

  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身子一矮,立即坐了下来。

  他们两人本来是并肩而立的,可是在一坐下来之后,却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苍云老人的双臂,微微向前伸出。

  而天一叟则坐在苍云老人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寿菊香发出了一声冷笑,也坐下了来。

  她坐下之后,单掌扬起,一声怪叫,只听得“呼”地一声响处,一股强劲之极的掌风,已经向前疾袭了过来,苍云老人并不知道寿菊香走火人魔,幸而遇到了袁中笙,才使半边身子,能以动弹。

  他只当寿菊香根本不将自己和天一叟两人放在眼中,所以才只使出一只手掌来的。

  不但苍云老人那样想法,连天一叟也以为如此,两人一见寿菊香的掌功之强,非同小可,各自真气运转,苍云老人的手掌,也早已扬了起来!

  苍云老人在一坐下之际,双臂便向上微张,可是他本来是以双掌齐施的,但寿菊香既然只发了一掌,他这时扬起的,也只是右掌。

  只不过他发的是单掌还是双掌,并没有多少差别。

  因为他一掌扬起,两人的内力,早已一齐疾涌而出!

  两股强大的掌力,在半途相遇,只听到一下极其闷实的声响,寿菊香的身子一摇,天一叟和苍云老人的身子,也自一摇。

  但是,他们双方非但不后退,而且不约而同,一齐向前移来!

  他们都坐在地上.却自地上向前滑了过去。本来他们相隔,约有一丈五六左右,一移近,便变成了相距只有三尺!

  而双方虽然相隔已经如此之近,但却还在继续向前移去!

  寿菊香和苍云老人两人手掌问的距离,越缩越近,到后来,只有寸许了。

  这时候,在三人的身旁,卷起了阵阵旋风,那一阵阵旋风,夹起极强的力道,向外扩展了开去。袁中笙此际,功力已经极高,而且他离三人也十分远,可是当阵阵旋风向外卷来之际,他却也几乎站立不稳。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的面色,都已变成血也似红,而寿菊香的面色却是相反,青白得简直就像是一具干了死尸一样!

  那当然是他们双方的内力恰好相反之故。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全是正派中的掌门人,他们自小修习的内功,便是至至刚的内家正宗功力。

  寿菊香则早年所学的内功极杂,后来便专习“太真气”那“太真气”功大,乃是至至柔的功夫!

  所以,此际双方的内功,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但是他们面上的反应却不一样。

  他们两人的下掌,相距虽然只有寸许了,但是还在接近,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双方的手掌,眼看已经要合在一起了!

  直到如今为止,双方还是不相上下。

  这时,苍云老人的手掌和寿菊香的手掌,还未曾合在一起,他们如今所在比拚的,也还只是掌力,而不是各自的内力。

  一定要到双方的掌心,粘在一起之后,真正的内力比拚,方才开始,而到那时候.双方不分胜负则已,一分胜负.则生死立判了!

  袁中笙在这时候,心中也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寿菊香命他站在一边,并不是令他观战,而是密令他在双方比拚内力开始之后,到了最紧要关头,突然现身,掌击天一叟和苍云老人!

  袁中笙自然知道,就算天一叟和苍云老人,原来是占着了上风的话,只要自己一介人,那么他们两人,也是非败不可!

  袁中笙当时答应了寿菊香,但这时,他心中却起了极度的矛盾!

  他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寿菊香的吩咐去做的话,那么从此以后,自己实是再难以自拔了!

  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额上的汗珠,比豆还大,涔涔而下。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一下极其异样的声响,宛若裂帛一样,但是声音却尖锐之极,令得袁中笙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连忙向前看去,只见寿菊香、天一叟、苍云老人三人的身子,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的幼树一样,左右摇摆不已!

  而苍云老人和寿菊香两人的手掌,则已经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三人的身子,摇了片刻,便渐渐地定了下来,终于,三个人变得看来绝不像是三个生人,而只像是三尊石像!

  寿菊香的面色,更是白得可以,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则还和刚才差不许多。

  照这情形来看,似乎是寿菊香处于下风了。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的身子,隐隐有白气冒出,苍云老人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地向前倾出,、而寿菊香的身子,则向后斜去。

  这情形,更可以看出,是苍云老人占了上风。

  但是过了片刻,自寿菊香的头顶,升起一股缕缕白气来,苍云老人的身子,渐渐坐直,双方之间,又恢复了原状。

  袁中笙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地站着,他心中仍是决定不了自己应否照寿菊香的吩咐去做。

  若是为了自己眼前的处境着想,当然应该现身,掌击天一叟和苍云老人。

  但是这样做了之后,自己便变成彻头彻尾的派大魔头了!

  袁中笙实是难以想像自己竟会成为一个“派大魔头”!他心中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接着又问自己:难道如今,自己是一个正派侠士么?

  就算自己此际出现,不向苍云老人和天一叟动手,而向寿菊香动手的话,只怕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也是会立即取自己性命的!

  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那条路便是:听寿菊香的话。

  袁中笙在心中大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竟得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倏地抬起头来,只见寿菊香眼角转动,正向他望了过来。

  寿菊香向他望来,自然是在催他出手了!

  他不自由主,向前跨出一步,自石柱之后,现出身来。他这里才一现身,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便大吃了一惊!

  两人自然知道,袁中笙此际出现,绝不怀好意。

  可是,他们两人正在和寿菊香力拼,寿菊香在一上来的时候,虽曾略现不支,但是立即扳成了平手。若是他们腾出手来对付袁中笙的话,那么只怕不等他们发招,寿菊香的太真力,便疾袭了过来!

  袁中笙向前跨了三步,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身上已大汗淋漓!

  当然,他们两人看到了袁中笙之后,心中便自大惊,但这时候他们身上的汗,却也不是吓出来的。

  那是他们两人,同心一志,想在袁中笙还未曾出手之前,便将寿菊香击倒之故。

  这可以说是他们两人唯一的机会了!

  所以,他们两人在刹时之间,内力陡地加强,身上的白气,咕嘟嘟地向外直冒,一身皆为汗所

  而他们两人,一倾力而赴,寿菊香也立时现出了不支的神态来了!只见她身子后仰,全身骨节,发出爆豆也似“格格”一阵响,面色转为死灰。

  袁中笙心知,若是再不上去,那寿菊香便不能再支持下去了!

  寿菊香一倒,自己的命运,不问可知!

  当他想到自己和寿菊香,竞是这样地祸福与共之际,他又不苦笑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寿菊香的喉头,响起了一种怪异之极的声音来。那种声音,听了令得人发直竖。

  袁中笙陡地惊起,一跃向前。

  这时,他简直已没有考虑的余地了!

  因为看寿菊香的情形,分明是难以再支持下去了,寿菊香一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还不是要受尽折辱而死?

  所以,他一跃向前之后,手起掌落“呼”地一掌,已向天一叟背后击下!

  天一叟一声大喝,右掌一翻,反掌来。本来,天一叟的双掌,是一齐按在苍云老人的肩头之上的,他的内力,也从掌心中不断传人苍云老人的体内,虽是苍云老人一人在和寿菊香对掌,但是内力却是他们两人共同的。

  这时,他们两人,全力以赴,一点余地也不留,才将寿菊香得险象环生,天一叟在这样的吃紧关头,陡地反掌去袁中笙,苍云老人只觉得力道一个不继,寿菊香的太真力,已经如同排山倒海也似,向外直涌了过来!

  这一切,全是电光万火间的事情,在天一叟的手中,还未和袁中笙的手掌相之际,苍云老人首先不支,一张口“哇”地一声,出了一口鲜血来。

  寿菊香见状大喜,太其力的去势更快!

  但也就在此际,天一叟的手掌,已和袁中笙的手掌相

  天一叟见苍云老人口鲜血,心胆俱裂,连忙内力向前涌出,希望能够再阻一阻寿菊香太真力的来势。

  而袁中笙的一掌,与之相,掌力送出,竟也进人了天一叟的体内,一齐向前送去!

  寿菊香正在乘势追击之际,突然间觉出一股互济的大力,反涌了过来,她立时知道巧成拙拙,急忙待收回真力,却已慢了一步!

  刹时之问,天一叟和袁中笙两人一齐发出的力道,和寿菊香疾发而出的太真力一撞,寿菊香又急于收力,力道一错,她只觉得身子陡地发起热来。

  寿菊香是曾经走火人魔过的,身子一发热,正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寿菊香的心中,不大惊!

  以寿菊香的功力而沦,此际若是能镇定心神,沉着以赴,或许还可以挽狂澜于既倒。

  但是她却见过鬼怕黑,身子一发热,惊惶失措,竟不及气沉丹田,一个倏忽间,无穷无尽的真力,立时奔入了岔道!

  寿菊香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汗出如浆,终于,在刹那之间,又冷了下来,而她本来已可以活动的半边身子,这时又不能动弹了!

  寿菊香的心中恨极,发出了一下震耳聋,难听之极的怪啸声来,四面山谷,尽皆响应,声势之威猛,实是难以形容!

  而天一叟被袁中笙所发的太真力,袭入了体内,和着他自己数十年苦练之功,一齐向前送去,顿时武功全失,委顿在地,不能起身。

  袁中笙向外一跃,跃了开去。

  寿菊香怪啸起处,只见苍云老人身子摇摇幌幌,站了起来,银髯之上,尽是血渍,面色惨白,十分可怖。

  他站定了身子,才道:“你们使的好狡计!”

  这时,天一叟、苍云老人和袁中笙三人,皆不知道寿菊香已经走火人魔。袁中笙刚才在绝无考虑的情形之下,一掌击出,定了大局,这时见到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身受重伤,心中十分难过,忙道:“两位快走吧,胜负已分了,还留在此地则甚?”

  天一叟这时,也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齐闭上了眼睛,站着不动。

  袁中笙急道:“你们还不走作什么?”

  苍云老人睁开眼来,道:“走?”

  袁中笙道;“是啊,谁不让你们走了?”

  苍云老人回头向寿菊香看了一眼。寿菊香这时,早已止了啸声,正在闭目运转真气,想要将被走人岔道的真气闭住的内冲开,也根本未曾听得袁中笙和苍云老人说些什么。苍云老人转头向她望来,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苍云老人见寿菊香不出声,又望向袁中笙,袁中笙顿足道:“快走!快走!寿菊香一起身,你们就再也走不了哩!”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的眼中,都现出了十分诧异的神色来,但是那种神色,却是一闪即过,苍云老人道:“你不趁机取我们性命,来将会后悔莫及!”

  袁中笙心知苍云老人所说的是实话。

  但是这时候,要袁中笙再下手取两人的性命,袁中笙却是万万难以下手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即使来反悔,如今我也不能下手,两位快去吧!”

  袁中笙这两句话,讲来伤感之极。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互望了一眼,慢慢向外走去。他们走出了丈许,袁中笙一跃而过,道:“且慢!”

  两人面色一变,一言不发,傲然而立。

  袁中笙道:“你们出谷之后,快快离去,若是寿菊香追出谷来,你们尽皆性命难保!”

  苍云老人一听,忽然怪声笑了起来,也难以明白他这样笑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中笙也不知道苍云老人是不是肯听自己的劝,长叹一声,转身走开,眼看着苍云老人和天一叟这两大高手,渐渐走远了。

  就在这时,文丽已向前疾掠了过来。她在掠过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的身旁之际,停了一停,抬起头来,一见袁中笙,便道:“小师叔,那闯进埋伏中的两人,已中毒而死了!”

  文丽的话,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也听得十分清楚,他们两人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

  文丽那样说法,就是说欧生泰和林三泰两人,已经惨死了。

  武诸葛小天雷欧生泰,在武林之中,游极广,人缘也极好,和苍云老人、天一叟两人,相知极深,死在寿菊香的埋伏之中,两人的心中,自然十分难过,而当两人想及,死在埋伏中的,本来可能是自己,欧生泰等两人,只不过是替自己而死的时候,两人更是哭无泪,抬头望天!

  这时候,他们两人是绝料不到袁中笙的心情的。

  他们不知道寿菊香已受了她自身真气反,而已经走火入魔,也不知道袁中笙为什么竟肯让他们两人离去。他们只当袁中笙和寿菊香两人,另有计。

  但是他们既然有离开的机会,自然也不肯轻易放过,一直向外走了出去。

  袁中笙听得文丽这样说法,心中又叹了一口气,心知又有两个正派中的高手罹了难。他沉声问道:“那是什么人?”

  文丽耸了耸肩,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中了毒,早已全身溃烂,理他是什么人作甚?”

  袁中笙心中难过,但是他心知文丽是绝不会了解自己心情的,因之转过了身去,不和文丽讲话。

  但是文丽却身子一转,转到了他的身前,道:“小师叔,师祖已大获全胜了么?为什么竟放这两个老畜牲离去,不斩草除?”

  袁中笙不等文丽讲完,便厉声喝道:“住口!”

  文丽从来也未曾见过袁中笙对自己如此凶恶,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去,说道:“你…你…”袁中笙叹了一口气,道:“你别来烦我,我心中烦得很。”

  文丽不敢再说什么,道:“是!”她一面说,一面便躬身退了开去。

  袁中笙一个人站着,脑中哄哄地,也不知该想些什么才好。

  好一会,他才被寿菊香的声音惊醒,只听得寿菊香尖叫一声,道:“中笙!”

  袁中笙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寿菊香仍然坐在地上,目中的光芒,却是森森至极,袁中笙忙道:“徒儿在。”

  寿菊香眼珠一转,道:“苍云、天一叟两个老贼呢?”

  袁中笙道:“他们两人,身受重伤,我已放他这离去了。”

  寿菊香一声怪叫,道:“放他们离去?为什么你要放他们离去?”

  袁中笙吓得后退了一步,道:“他们两人,身受重伤,已形同废人,放他们离去,想来也难以与我们为敌了!”

  寿菊香闻言,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中笙,若是我未曾出事,当然不要紧,难道我会怕他们么,可是如今,唉”袁中笙一呆,道:“你出事了?”

  寿菊香苦笑道:“你难道看不出么?我又已全身僵硬,难以动弹了。”  wWW.bAwAngXs.cOm 
上一章  慧剑断情丝   下一章 ( → )
八王小说网提供大量免费的全本小说,穿越小说,网游小说,军事小说,玄幻小说,我们提供的全本小说是小说排行榜作品值得阅读,八王小说网中国最大的免费小说阅读网站
Copyright 慧剑断情丝 八王小说网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