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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红官印 作者: 大话正点 时间: 2017/8/9 
第六百三九章、水下大鳄
  ?就目前情况,这个事件背后的牵涉面很广、牵扯到的人员也很复杂,这是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通过一次又一次听取有关方面汇报得到的初步结论。-< >-

  “事件的进展,现在还不明朗,我的意见是要分三条线进行。”

  肖子鑫由于省公安厅工作、去京城开会和参加省委省zhèng fǔ会议,此间来回奔波,在这一重大事件的领导和有关专案组成员的分析研究会上,肖子鑫指示下面具体办案的人员说。

  “一、要紧紧抓住赵小鬼儿那条线,不能放松,他背后究竟都干了什么,是不是有任天辉在背后指使,或干脆就是任天辉买凶杀人。虽然这个人作案的证据不足,但此人有重大嫌疑不能排除。这条线要做的就是迅速查清案发前后他的一举一动,要有证人,要有证据。如果可以确认,那么就一定要形成强大的证据链,锁定他。如果排除,也要拿出令人信服的东西说话。”

  “二、任天辉有重大嫌疑,但此人是**代表,我们轻易不能拘留他,不过可以侧面接触他,一旦事实清楚,省厅和市局可以立即向有关领导汇报。”

  “三、就是那个罗书记的前任秘书问题…”

  “这个人…”肖子鑫点燃香烟了几口,感觉此人令人捉摸不定,根据各方面近期调查到的种种情况分析,此人的嫌疑更大,然而也正是这一点又令包括他在内的几乎所有领导都不太敢相信杀害灭门罗书记一家的凶手会是他,或者说他会参与其中。“我的感觉,能做下这么重大案子的人,除了能力,还要有相当的智力和能够接触被害人的条件,三者缺一不可。所以,我的意见是,专家组同志要花大力气在这个人身上要答案!”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纷纷点头,包括史副厅长,也十分赞同这一分析和意见。

  “肖厅长刚才说的几条意见,我认为非常中肯,到位,希望各位按照省厅的部署,统一思想,扎下去,做好工作,争取尽快破获此案!”

  大家各自发表了法和一些与案件有关的想法,会议快结束时,肖子鑫特别提到了一个人,也是公安机关内部的一个人,此人就是罗守道的儿子罗本强。

  “内部同志,要控制好,不要在这个感时期,因为种种原因和个人感情用事,再闹出什么大子,我们——还有省市领导再也无法承受这些东西了。”

  肖子鑫的话尽管说得比较委婉,然而在座的公安局长、副局长还有市有关方面领导,心里都明镜似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的,这次重大突发**件,不仅几乎所有领导、干部和当地群众没有想到,就连事件的直接受害者的儿子——市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的罗本强也更是没有料到!此人之前在全市又是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各个场合,脾气也火爆得很,从上述一些方面的情况汇报,已经让肖子鑫和史副厅长他们心里难免感到一些隐隐约约的担心。

  所以,这些指示给人印象深刻,刘国权局长也代表公安局作了保证,此次会议就没有让罗本强参加,而是安排人陪护着他,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同时,大家也都提出了另外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那就是罗书记的那个司机。

  “此人基本可以排除了。”

  肖子鑫说,询问了身边的几位同志,他们也都是这个意见,在侦查重大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上,其实尽快甄别、排除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是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集中力量,主攻更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一步一步,近和最后找到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

  …

  对任天辉的讯问,包括刑警支队长刘海洋在内的所有人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没有从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他们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近于天方夜谭的故事。案情没有任何推进,没有人知道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任天辉对罗守道及其家人突遭如此横祸远比警方还要吃惊——他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与己无关。

  经过调查核实,47小时之后他即被彻底排除重大嫌疑。

  省厅专家组的到来,对罗本强的情绪控制产生一定影响。与此同时,家里的后事处理,筹备治丧委员会,准备葬礼,清点22号别墅有无被抢-劫的财物等等,牵扯了他的许多精力,即使他弟弟阎守东从美国回来后也如此,暂时他们还没有时间干别的。

  否则,有人担心他真的会失控,发生意外。专家组由一名副厅长带队,听完汇报后又亲临现场办公,基本确认非政治谋杀。电话向厅领导和公-安-部汇报后,让局里把罗本强副局长请进市宾馆跟他谈了话,希望他冷静,节哀顺变,以大局为重,一切以组织原则和原则为准,不要主观义气用事,做出让省厅不愿意到的什么事情来…

  罗本强黯然神伤,默默无言。

  现在,任天辉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保护并未解除。但是,要排除前市委秘书程贵的重大嫌疑就不那样简单了,47小时之内,人虽说已经找到,不过调查核实的情况并非完全跟他所讲的时间、地点、证人证言及过程那么合情合理。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不管刘海洋怎样询问,他始终不告诉警方那天跟他一起到紫花池山庄的“朋友”是谁,更不承认赵小鬼儿就是那个跟他一起到过罗守道书记别墅的人。

  他从此掉进了噩梦的深渊。

  同时,警方似乎也并不好过,没有因为程贵这样快浮出水面且被控制而轻松。面对省委、公-安-部和市委、省厅专家组、罗本强及其他被害人家属——还有上无形的巨大压力,刘海洋不敢随意放掉自己已经控制的犯罪嫌疑人,哪怕是证据不足的市委秘书程贵。只能顶着压力加大寻找支持自己主张的力度,并非哪边闹得凶往哪边靠一点那种。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刘海洋终于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而这一突破口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之一:程贵

  他咬牙切齿,决定带人立即前往搜查!

  搜查地点是一处装饰豪华尚未开业的韩国料理店。在滨江市红旗西路的繁华地段,街道方圆约5米的范围被拉上了黄警戒胶带;警方对该路段实行交通管制,一切车辆和行人均被止在这一路段通行。

  搜查的刑警中有许多搜查老手,有的称得上是警方“搜查专家”店内到处飘溢着一种淡淡的甲醛味道。张铁山他们奉命赶赴这家卷闸门紧闭的料理店进行搜查时,就已经明白事态的严重

  程贵沉默寡言,模样英俊不俗,头发乌黑,衣着讲究,一双眼睛深嵌在眼窝里,除了双眼不时扫视现场外,纹丝不动。

  过去每有大案要案发生,刘海洋跟随局长去市委汇报时多次见过这个外表不苟言笑的人,但没有深入接触。这次在这种特殊场合下见面,刘海洋不动声,程贵也未见惊慌,刑警们清楚嫌疑人的脑袋系在搜查的结果上。

  同时,这一行动成功与否不仅决定罗书记灭门案的侦破成败,也必将影响刑警支队长的个人命运。

  所以,搜查中全都捏着一把汗,非常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任何一件物品,只差没把这间料理店翻个底朝天。负责搜查的是刘海洋。这位滨江市刑警支队长身材中等,骨架壮,花白的头发理成平板,上去有点儿背时。

  他不时地挪动身体,好像正与想像中的对手进行智能比赛。他年轻时候的确争强好胜,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教材上至今有他经手的经典案例,但他从未为此感到过骄傲。好多年过去了,但究竟什么是高智能犯罪,他自称还是一知半解,得从头学起呢。

  那个下午,刘海洋面临的情况是非同寻常的。事实上,支队长的内心跟部下有着一样的困惑: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可能么?无论社会政治身份还是现实生活条件,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干出如此灭绝人的事件来?何况他一直与被害者全家关系密切?

  这些疑惑时时冲击并可能动摇着支队长的决心。许多人在刘海洋身边等着决定。当刘海洋打电话给局长刘国权时,他得在几秒钟内全盘考虑几个问题,包括政治影响、道德观念和拘留搜查本身,还有纯职业的问题。

  外围千名警察全部被动员起来参加一线摸排时,下属给他带来了新消息,包括事发当出入紫花池山庄的所有人员、车辆和录像检查核对结果。正是这艰难的四十七小时之内,意想不到的重大线索几乎同时指向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刘海洋明白了:他这个支队长获得了一次历史机会——要把这个叫程贵的市委秘书洗清很难,而把此人变成重大犯罪嫌疑人,需要判断、调查、证据和一次十分痛苦的抉择。

  内部为数不多的几个支队领导和一些人争吵得非常厉害。他可以怀疑一切人,然而他没有权力不用证据说话,必须把这个迫在眉捷的问题变成让警方感到骄傲的证据。

  几个小组被迅速派出去了。每有大案要案发生,特情大队在刘海洋的指挥下首当其冲,这些平时混迹于社会感角落的阵地控制人员,此时此刻需要最便捷最准确地向领导指供一份可供怀疑和鉴别的程贵藏身地址和亲属人员名单。

  一直留在别墅现场勘查的其他人没有得到具体任务,依然小心谨慎地紧张工作着。医院停尸房里的死者经过肌松弛后,法医在大部分尸体出现尸僵变硬前有条不紊地工作。凡是经过肌松弛阶段的尸体,姿势都基本相同。

  罗守道处于仰面平卧状态,脑门一个醒目的黑,左眼缺失(另一颗弹所致),上肢微弯曲,头微倾于一侧,下肢伸直,足尖略向外翻,拇指向掌心弯曲被其余四指覆盖,手呈半握拳状态抓着已经打开的手机被警方收走了。他的表情似乎有许多不解和不甘。以上这些在法医学鉴定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可以帮助警方判断是否死后移尸,查明死亡时的原现场等等。

  但是,对于一个警方从不注意而突然出现在重大嫌疑人队列中的前市委秘书,是否马上对程贵采取行动却需要刘海洋决定。

  争吵没有结果。

  …

  刘海洋雄心。他之所以能稳步晋升,直到身居刑警首脑高位,一不靠金钱贿赂,二不靠亲友提携,三不畏惧权谋,全靠个人奋斗。而实际上,他是个憎恶分明的人,向来不接受贿赂,也从不饶恕罪恶。

  记者们在山庄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就来到了搜查现场。这些闻风而动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新闻口毕业的年轻人,个个风华正茂,心情激动,但对法律政策、宣传规定缺乏深刻理解,一方面对警方如此快就抓获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感到困惑和震惊,又不满意警方的某些作法,一方面迫切地希望知道前市委秘书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到底做了什么,有关情况和里面的搜查结果。

  柳雅致赶到的时候,与其他记者一样被阻挡在警戒线外。

  “同志,”柳雅致今年二十六岁,深棕色染发,皮肤白皙,脸部表情丰富,跟一些记者一样,她是知道市委秘书程贵这个人的,一双眼睛显得又惊奇又深沉。她的脸庞虽然算不上漂亮,但采访发问时却别具一种引人注目的魅力,眉宇间不时出高傲、无所畏惧而又感的神情。一言以蔽之,这是一张让人了难以忘怀的脸。

  此刻,她正凛凛然不甘心地跟负责警戒的警察涉,拿着速记本问“据未证实的消息透,制造市委领导灭门血案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是这样吗?就是罗书记的前任秘书,叫程贵对吗?能否透一下你们是怎样发现并抓到他的?有何证据?”

  “对不起,我不知道。”

  警察知道这个女记者有来头,经常到她出入政法部门和公安局,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支队长慎之又慎,为搜查作了大量过细的准备工作。现在来说,无论是惨遭灭门的市委书记一家,还是首个冒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都很特殊,令人如堕烟海和难以置信。

  刘海洋指示助手收集各种证据,分析每一个可疑的细节,堵每一个漏,以防嫌疑人的律师将来钻空子。

  以往,案涉搜查现场时,记者常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警戒线内,或者是捅出了不该暴的事故。所以这次从一开始刘海洋就对警戒采取了严厉措施,部下谁也不敢大意,谁也别想靠近现场一步,直觉提醒柳雅致面前的警察:这种人既不能得罪,又要小心提防。

  “我可否这样理解,你们是在搜查犯罪证据?”女记者迂回进攻。

  “不知道。”警察多一字不说。

  “那就是说,”柳雅致理解又同情地他一眼,再迅速往里面一扫“程贵不但是市委领导灭门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这间料理店的主人对吗?有没有可能——这里藏匿着他们作案时使用的支和重要犯罪证据呢?”

  “可以这样理解吧。”

  “他为什么这样做?”

  “对不起,小姐,”警察意识到入了套,言又止,左右为难“领导有话,我什么也不知道,无可奉告。”

  柳雅致笑了,抛了抛秀发,在她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到,搜查者似乎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详细、经过周密思考的方案,里面隐约可见的情景明确了她的这一判断。像通常一样,警方希望证据确凿时再通报情况。

  然而,目前仍有潜力——也许能够迫使面前这个警察给自己行个方便。“你知道不?我跟你们领导不是一般的认识,你不让我进现场采访,起码应该透一点真相吧。”

  稍后,她向里面的一个人招手。那个人头上、手上,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很狼狈,忙碌中双眉皱紧,显然搜查并非想像的那样顺利和lang漫,影响了他的情绪,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上去仍然闪烁着深沉、刚毅、犀利的目光,他对门外的招呼没有任何反应,好象不认识她一样,在玻璃窗内一闪而过。

  有一点女记者还是有点儿理不出头绪。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韩国料理店?到底…

  噢,她不太清楚,通常天朝人到这样的招牌总是要联想到啤酒啦、泡菜啦、雪白的米饭啦、通红通红的辣椒呀,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但能联想到血吗?柳雅致就是这时意外地瞟到了那个嫌疑人一眼。她感到极大意外和吃惊:正是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并非想象中那样可怕凶残。如果她没错的话,这怎么可能?

  人不可貌相。也许可以这样推测:一个什么事情让这个市委书记身边受信任多年的中年人发生了豺狼一样的恶。什么事情都可能出错,包括一些领导周围,包括警方的一些行动,但她还是相信愿意警方的判断能力。

  她到过许多刑事侦查的案卷材料,稀奇古怪,什么样的都有,尽管如此,她仍然无法使自己相信那个一闪而过的中年人就是制造市委领导灭门血案的杀人恶魔。如果不是被警察控制,他上去更像一位资深电影明星,正以搜查为背景拍摄电影似的。

  同时,她也到了支队长刘海洋。柳雅致双眼注视着刘海洋,过去的采访中,上上下下她都接触过了,唯独这个人拒绝任何人走近他的内心,柳雅致理所当然地知道他是市局最重要的警察,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出他是一个强有力而不留情面的犯罪克星。

  柳雅致站在警戒线旁,和其他拥挤不堪的人一样望着里面。

  她,一个新闻记者,却无能为力。

  搜查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红西沉,夜晚将临,在突击讯问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刘海洋决定搜查料理店,不是好运就是噩梦。市委书记灭门血案侦破过程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有着很好的警示样本作用。疑似真凶程贵在案发后很快就被警方控制,并提取了发和指印,被火速送往公-安-部,其指纹、血型与现场遗留的发、血指印有待检测结果,所有人无不希望搜查出现转机。

  四十七小时之内,突发事件、领导要求、记者包围、上喧嚣,副局长发飚,舆论导向,群众围观、犯罪嫌疑人、搜查结果…所有这些问题都以千倍沉重的威力迫打击着刘海洋。他越来越感觉到,这几乎是一种**上的压抑,一种罢不能、精神恍惚的压力。

  楼上楼下,可能藏匿罪证的储藏室、冰柜、空调机、电视机、大小箱包、雅间、墙壁、隔栅、米缸、泡菜瓮、电器、外挂空调机箱、卫生间和厨房顶棚等地方全部展现于眼前,甚至连灶间几口朝-鲜族密封铁锅都被端下来,直通雅间的几铺朝式矮炕也被扒开仔细探查过之后,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刘海洋患有失眠症。夜里二三点钟,他常常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步,喝茶,睡不着觉。他不爱吃药,吃了也没用。作为一个城市的刑警支队长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与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脉搏、罪案和刑警们的行动有着太紧密的联系。

  他亲自发出一道道命令,亲自领导着罪案侦破的各个部门,而同时又是他们中最普通一员,接受上面的指挥。

  在这个位置上,有像刘海洋这样气质的人——思维敏锐、意志坚强、见解dú lì、敢作敢为,是滨江市真正的幸运。

  但问题不仅仅在于他的个人品质,更重要的是,背后支撑他坚强意志的有两种力量:一支训练有素、经历过无数大案要案具有全省水准的刑警队伍。另一个就是来自局领导的极大理解和信任。有时候,领导宁愿替他背黑锅。这次搜查,省厅专家组也参加了,他们倾向于刘海洋的分析和建议。

  谁都知道,将市委秘书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被刑警抓着胳膊在现场的程贵镇定自若,好像跟随市委书记视察工作,只有黑色的眼睛里面不易察觉的神色反映出他内心的睥睨一切,而非紧张。他的双眼滴溜溜地不停转动,窥探着搜查现场的各个角落,似乎在盘算着如何伺机逃遁。

  然而,想要逃之夭夭是万万办不到的。刘海洋早已做了周密而充分的准备。

  嫌疑人冷静的目光中甚至渐不屑之。人被找到前,他完全相信“东西”藏匿在警方料想不到的地方,安全绝对有保证。突然被抓并将他迅速押到这个地点后,他已经没有多少自信,来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一系列的行动让他渐渐明白,他们掌握的东西可能远远超出自己的判断。

  但是,当他亲眼着刑警们在刘海洋的指挥下,在料理店内这里那里,前厅后院彻底地搜查后一无所获,自信又悄然回到了灵魂之中。现在,连天棚都有人掀起爬上去彻底过了。专家和刑警们面面相觑,脊背上全是冷汗的程贵甚至开始暗自得意,面上依然故我,只有一丝冷笑。

  所有人都被集中到楼上去了。程贵知道搜查即将结束。

  外面,记者嘈杂,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不通。

  程贵面色淡然。

  …

  …

  说到程贵和搜查这家韩国料理店,就要介绍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金善女。

  后来,面对记者柳雅致谈及他到那些调查的感觉的时候,刘海洋说,早在他决定对程贵采取措施前曾经跟局长、几位副局长有过烈的争论甚至争吵,后来平静下来商谈时,最终他们从几个方案中选出了一个方案,也得到了省厅专家组的认可,为了顾及政治影响太大,也担心如果抓错了人最后难以向本人和市委待,决定把程贵从家中调出途中密捕…

  但是,赵小鬼儿没有抓到,程贵也失踪了。

  程贵从市委辞职后,一直在家里从事写作。不久又与子离婚,一个5岁的女儿去年被子送到国外读书,据说他每月掏2200元抚养费。单身过着与世无争的体面生活,除了一周到市场买一次菜,他基本不下楼。

  写作是一项孤独的事业。这可不是什么新见解,而是实情。邻居对刑警说,一个人,一台电脑,一杯雀巢咖啡,像个隐士,整个宇宙都凝聚在那些文档中。这就是他的生活,几年来他几乎失掉了对外部大千世界的感觉,忘掉了如何交往,朋友很少,爱情也少,也许只是让他感到自己活着而已。

  他过的是案牍日子,很少活动,整天被栓在那把皮转椅上。

  从邮局调出的历年稿费通知单,可以计算出他每月从全国报刊杂志获得的收入水平。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以被人理解。谁都知道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意味着什么,别人求之不得,他却急勇退,除了他有能力在全国一些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外,真的不出还有什么值得一提。

  这个金善女跟他是同居关系确定无疑,但他们究竟认识于何时何地,说法不一。金善女并不十分漂亮,有人说他图她有钱,但有人说他并不缺钱,他曾经有半个月至少写出九千多块钱的历史纪录。杂志社发表给他六千,某法制大报转载给他两千六,其他报纸连载又给他不少钱…他离婚后在某小区的住房,就是稿费买下的。

  市委家属楼住宅没找到程贵

  某小区住处也没有。

  根据专案组的大量工作,虽无确凿证据证明程贵参与了“市委书记灭门案”但几乎所有重大可疑线索最终都不容置疑地指向了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张铁山奉命第三次赶到他家时,敲了半天门仍没动静,请示后局里派人带来搜查证,又找来0开锁师傅,进去发现书房一面墙都是书,地上墙角堆放着大量杂志,其中就有程贵出版、发表的小说作品…

  刑警们仔细搜查了房间,拍照、录像和绘制现场图,张铁山要求提取现场痕迹、部分要带走的物品名称、数量和特征按程序开列清单,参加现场勘验的大队长、侦查员、技术员、笔录制作人签名,又请楼下邻居在现场见证人一栏签名。

  现场没有搜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程贵不知去向。

  指挥部立即把这一情况通知给下面一线的广大民警。

  千余名警察经过数天在重点地区的大量摸排调查中,苦不堪言,却一无所获。不过,有了程贵这条线索,负责在老炮台第六住宅区摸底的派出所民警多侧面了解后,访到阿里郎烧烤城老板金善女比较可疑。

  有人反映,金善女和一男人同居多时,这个男人行为怪异,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说干部像干部,说老板像老板。除了偶尔在小区面,从不跟任何人来往,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做哪行生意的。长相虽然善良,但一就知道有“道行”

  从没见这个男人做啥买卖,花钱却大爷,长年穿着笔、讲究,夹个包,拿着手机款相十足,西装革履的老板作派,出门多一步都不走,扬手就叫出租,那份长年累月一贯的潇洒,无论小区有买卖的邻居,还是普通干部老百姓都自愧不如。

  邻居说,此人着面,但是一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体貌特征和警方掌握的程贵年龄、身材、个性等有些吻合,技术处经过进一步工作基本确认,这个中年男人十有**就是罗守道以前的秘书——重大嫌疑人程贵

  午夜2点,就在罗本强对刘海洋发完脾气,刘海洋听取完搜查程贵两处住宅搜查的情况汇报之后,大致翻了查扣的一些书籍作品,特意关注了一下程贵的文章,召集刑警支队中层干部会议,确定了各组新的工作重点。

  相当大的一部分同志已经知道指挥部正在密切关注一个人,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就是他们要找到的程贵,尤其是不知道这个人最后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但是,大家普遍脑袋里有了弦。

  疑团越来越多。

  市委书记惨遭灭门,他的前秘书玩起了失踪,与市委办和他借面包车的县委小车队失去了联系,几乎所有方式都找不到他,无论是否巧合,都使整个案件愈加扑朔离。

  要找到程贵,唯一的途径有两个:一是他的前,另外一个就是要从金善女身上打开缺口,可是程贵的前在电话中称,当年程贵暗中调查黑社会“七哥”遭到威胁后不久就跟她提出了离婚,自从离婚她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街上遇到都远远地躲开走,对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何况她人在广州。

  作为市委秘书的程贵曾经暗中调查黑社会“七哥”?为什么?程贵不愿多说,她告诉警方,由于程贵的性格,他的朋友很少,离婚前只有几个当兵时的战友经常在一起谈论时事或喝酒…

  而金善女不在家。由于“十一黄金周”出门旅游阿里郎烧烤城也关门歇业。旅游?关了红火的生意,放着有钱不赚出去旅游?侦查员走访金善女的亲属,了解到金善女并未出门旅游,而在抚清一亲属家多未归,前几天警察进驻矿区时她曾在家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身价百万的女老板,黄金周有业不开,有家不归躲在外面确实令人疑窦从生,刘海洋迅速调动张铁山大队,然而警方却在抚清扑了个空,亲属称金善女在凌晨时突然从上爬起来离开了,但负责监视的人员报告说,金善女即未回阿里郎烧烤城,也未回其小区居所。

  这时候,警方事实上已经在布置警力通过程贵的战友寻找他。侦查员发现,程贵的战友在滨江市区有三十多人,乡下更多,而大多数都说不知道程贵的下落,对警方的调查也不太配合。同时,侦查员也发现,这些人不久前曾到市委市zhèng fǔ静坐,跟程贵关系最好的另一个战友朱红涛也去向不明。

  这一情况马上反馈到刘海洋那里。

  与此同时,有人电话报告:金善女也失踪了。

  在他的背后,有千人在扩大摸排范围,在真正有证据确认犯罪嫌疑人之前,情况复杂而棘手,进入他大脑的信息瞬息万变,纷繁庞杂,令人头疼。

  刘海洋一边跟局长汇报,一边思考,根据变化莫测的情况调动新的警力,布置新的任务。同时他还要不断自问:这样办正确吗?是不是思路出了问题?如果侦查方向南辕北辙了怎么办?这种思索有时候远比案件自身的巨大压力更让他吃不消。他知道,如果那样自己就完了,没有改正的机会。

  很快查明:金善女,974年出生,朝-鲜族人,大专文化,离异,现为个体业户老板。有一男孩跟前夫一起生活。金善女并无特殊复杂的背景,却神通广大,凭借纯正拿手的朝-鲜族风味,几年内由一个两眼一抹黑的外地人在此生开花,做到如此大。

  凌晨,刘海洋把政委和副支队长们找到一起,综合上述情况认真分析了前一段工作。分析判断案情,难度较大,能够做到完全正确是很不容易的,它不仅要求注意积累实践经验,而且要求坚持正确的思想认识方法,因此,分析判断案情实际上是一项永远与案同进的工作。

  分析的结果认为没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决定继续秘密查找金善女的行踪。张铁山伪装成“生意人”天一亮找到金善女的烧烤城,门的老头说,金善女可能回江边老家了。

  了解到金善女有一个弟弟在滨江工作,便派一朝-鲜族女同志装成“江边老乡”打电话去问,金善女的弟弟说“我姐根本没来这里,回没回老家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过年回去没见我姐”打电话到她的居所,每一次电话铃响很久,就是没人接。用不同的电话,打手机、传呼,始终没回音。

  专案组这时得到一个重要情况:金善女前段时间从银行提取了50万现金,侦查人员并没有在其住处发现这笔钱,这样大的一笔巨款目前下落不明。

  金善女,藏在哪里?她提取这么大数额的人民币做了什么?

  找不到程贵,找不到金善女,一切都是未知数。刘海洋仿佛见了水下的“大鳄”要抓住这条“大鳄”必须从这两个方面同时入手,尽快突破:追查工作一刻也不能松懈,继续在全市深入进行,另一方面尽力扩大查找赵小鬼儿的力度,重点就是这三个人;经局长同意,报请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对赵小鬼儿发布a级通缉令的同时,进一步调查程贵和金善女的其他秘密居所。

  重案大队迅速调集人手通过电信局,到了金善女其他关系人和她的新手机号码。张铁山带领侦查人员通过各种办法,耐心地寻找金善女,但是金善女像随着那声声鞭炮炸响后飘落的碎片一样消失在十一黄金周的硝烟中。

  张铁山锲而不舍地拔打那个连来已背得滚瓜烂的金善女手机号码,再试着拨打她的坐机。这个失踪女人的手机始终关着,就在大家不抱任何希望又苦苦寻找不到新途径的时候,突然,金善女开机了。

  情急之中,重案大队长为了不惊动金善女,让那个女侦查员装成“江边老乡”用朝族话说从家乡来,并说家乡有人让她带了一箱大马哈鱼籽要给金善女,时间长了怕臭掉,希望尽快见到她。金善女思忖片刻让把东西先送到她的烧烤城去,过两天再联系。

  “那不好吧,金老板,”张铁山生怕对方关机,示意尽量拖延时间“你知道这东西现在不好,我朋友不是白送你的,你不给钱,我回去不好待呀,是不是大姐?”

  大队长当时既紧张又窃喜,无论怎样金善女终于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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